第13章(2 / 2)

沉冤昭雪之后 一丛音 2287 字 2023-08-29

被活生生关了六十年的相重镜,害怕、记恨他们,不是最正常的吗?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他遭遇了这种事,若手中有剑,肯定一剑就削了过来。

不过方才相重镜认出他后,也真的一剑劈来,毫不留情。

宿蚕声不想相重镜再对自己产生误会,但更加不想让相重镜知道,他之所以受了六十年的苦,全是因他和晋楚龄的无知和眼瞎。

这个时候,宿蚕声才发觉,相重镜有时在看他,有时在看酒,但余光却始终没从自己腰上的剑上移开。

他坐在桌案旁的姿势看起来慵懒,但腰线紧绷,剑上两簇幽火隐约受他牵引,似乎自己的剑一动那火便会猛窜过来,将他烧成一把齑粉。

相重镜全身上下全是对待仇敌的防备,看着他时眼底更是掩都掩饰不住的厌恶。

宿蚕声如坠冰窖。

就在这时,门外隐约传来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一听便是前来看相重镜的满秋狭。

相重镜速度极快,不再忍着厌恶和宿蚕声虚与委蛇,直接一抬手,幽火瞬间窜到门上,腾地将木门烧成灰烬。

弓着腰偷偷摸摸正打算推门的满秋狭:

满秋狭正要解释,余光扫见一旁浑身冷意的宿蚕声,立刻兔子似的窜到相重镜面前,一把将相重镜扒拉到了自己身后护着,厉声道:你深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我无尽楼也是你想闯便能闯的?!

相重镜捂着又在隐隐作痛的左手,眼里全是嫌恶。

宿蚕声被这个眼神刺痛,踉跄着后退半步,许久后才艰难道:你的剑在双衔城。

相重镜蹙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宿蚕声没有多说,几乎是仓皇离开。

满秋狭见他跃下了高楼,连忙唤来人加固无尽楼禁制,又拽着相重镜上上下下看了好多遍,确定他毫发无损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相重镜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饮酒,看起来极其不悦。

满秋狭根本见不得他这副神情,在一旁哄他:你别生气,笑一个。

相重镜漠然道:换了你差点被杀,你能笑起来?

满秋狭:若是想杀我的人是你,我笑着下黄泉。

相重镜:

相重镜没忍住,直接撑着额头笑了起来。

满秋狭看得眼睛都直了,方才瞥见宿蚕声伤到的眼睛立刻不疼了,恨不得将眼睛贴在相重镜脸上。

相重镜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一旁的火焰也学着他手指的动作在桌子上跳来跳去。

这次的宿蚕声有些古怪。

若他真的想杀自己,左手伤处的剑意只要随意操控,自己便能浑身经脉断裂而亡。

但他却没动手,且还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相重镜喝了几口酒,脚下有些轻飘飘的,他趴在桌案上,微微垂着眸,陷入沉思。

满秋狭一边给他理那乱糟糟的发,一边随意问道:需要我帮你吗?

相重镜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闷笑起来,酒意上头让他眼瞳蒙上一层水雾,轻轻一眨,水珠从眼尾划了下来。

他懒洋洋道:我自己的仇自己会报。

满秋狭看呆了,好一会才道:你现在又打不过他,如何报仇?

相重镜喝醉似的,自顾自又笑了一会,才撑着手站起身,屈指一弹,肩上幽火立刻飞窜到床榻下面,很快就拖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飞了回来。

满秋狭定睛一看,那竟是和宿蚕声寸步不离的雪狼。

雪狼大概被下了命令不准伤害相重镜,哪怕被幽火捆着也蔫哒哒保持着半人大的妖相,见到相重镜竟然还讨好地汪了一声。

被主人忘在这里,它竟然还在讨好相重镜。

满秋狭还没见过这心高气傲的雪狼这么谄媚的态度,诧异道:这是宿蚕声的雪狼?

相重镜却勾唇一笑:很快就不是他的了。

满秋狭:

见相重镜将手放在傻兮兮的雪狼眉心,满秋狭似乎料到了他要做什么,立刻阻止他:它已和宿蚕声结生死契,除非解契否则不可认第二人为主。你若强行结契,怕是会被反震识海。

相重镜充耳不闻。

满秋狭有些着急,见他不听,飞快握住他的手腕:你疯了吗,识海被反噬,重则身死,轻则痴傻,你

满秋狭没说完,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脸上的焦急转瞬褪去,反而来了兴致:不过,你若真的傻了,不就随我摆布了?

相重镜:

相重镜幽幽道:若我真的震碎它和宿蚕声的契呢?

那宿蚕声的识海八成会受重创。满秋狭随口道,但你觉得可能吗,宿蚕声修为这么高,如果真的被抢了灵兽,三界九州百年的笑柄都不缺了。

相重镜笑了起来。

满秋狭将手松开,不仅不拦着反而还催促他:快,去震它的契。

满秋狭十分期待独属于他自己且不会反抗的漂亮蠢货,眼睛里全是期待的光芒。

识海中的顾从絮一言难尽道:你身边的人怎么没一个正常人?

相重镜:

相重镜难得没反驳,没再管发疯的满秋狭,道:三更,来。

顾从絮冷笑一声:我不叫三更。

说罢,他从袖子中窜出半个脑袋来,真龙威压如同潮水似的,毫不留情地朝着还在摇尾巴的雪狼冲了过去。

雪狼一个踉跄,直直四爪着地拍在地上。

第16章双衔赌坊

半刻钟后,相重镜将右手收回,分开唇伸着舌尖轻轻舔舐手背上刚刚幻化出的契文处,眸子弯着,嘴唇殷红,活像是勾人的妖精。

它已是我的了。

被强行震碎生死契,又被相重镜强行签了主仆契的雪狼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茫然蹲在地上,呜呜两声。

满秋狭脸上一片麻木,面无表情了许久才倒吸一口凉气,终于回了神。

他匪夷所思道:你真的震碎了宿蚕声的

相重镜酒意席卷脑海,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歪倒在榻上,一边说一边低低地笑,他眼眸仿佛蒙了雾,眼底有两道红痕,羽睫阴影垂下,显得越发惑人。

你若不信,可以去宿蚕声那瞧一瞧。

满秋狭还是无法接受没有灵力的相重镜能将三界首尊宿蚕声的生死契强行震碎,但相重镜手背上的契纹又做不了假。

满秋狭艰难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相重镜侧着身子,脑袋枕在手臂上,眸子全是微醉的迷离,他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狡黠笑着,轻轻启唇用气音小声道:不告诉你。

满秋狭:

满秋狭本来还在震惊相重镜是如何结契的,但瞧见他这副醉醺醺迷瞪瞪的样子,呼吸都急促了一瞬。

瞧见这么活色生香的一幕,满秋狭才惊觉方才自己想要摆布这副痴傻皮囊的想法到底有多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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