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知晓宋有秋的古怪性子,也没觉得冒犯,他忍笑道:好,不算。
宋有秋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难过道:那剑尊还会回来吗?
宋有秋性子古怪,说话行事又十分欠揍,九州人甚少有人喜欢他,往往都是和他说上几句话就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严重的还会拔剑砍人。
整个三界,也只有相重镜会容忍他的坑钱和口无遮拦了。
这么一想,宋有秋更难过了。
相重镜笑着给他传音:我会回来的。
云砚里挣扎着扯开相重镜的手,咆哮道:我能听到!
相重镜:
相重镜干咳一声,有云砚里这个煞风景的在,他只能匆匆和两个好友告别,拽着云砚里终于离开了无尽楼。
两人御风而行,云砚里的怒气很快就消散了,他暗搓搓地心想,反正相重镜是他云中州人,到时候回了云中州,让父尊将落川之路封死,他不就回不去了吗?
甚好。
见云砚里气着气着又笑了,相重镜奇怪看着他,道:你能听到我的传音?
在九州,往往都是修为高之人能听到低他几个境界的修士的传音,云砚里看着应该没他修为高,否则当时也不会被揍成那副惨样。
云砚里哼了一声,道:我从云中州下九州,修为禁制被天道压制了大半,否则你那条龙,我一手能打八条!
相重镜:
相重镜耐心听他吹。
云砚里吹了两句的功夫,两人便到了落川。
落川是三界九州最大的一条河流,常年波涛汹涌,寒风凛冽。
那汹涌的流水横贯整个九州,谁也不知道落川的尽头到底是何处,仿佛是凭空降下来的,无数修士大能想要找寻落川飞升之路,却坠落落川,死无全尸。
此时是夜半三更,天幕漆黑,隐约能瞧见那密密麻麻的乌云聚集在当空,似乎是要落雨。
相重镜轻飘飘落了地,抬手掐诀将琼廿一召了过来。
琼廿一还在啃玉石,乍一到了落川被那呼啸的寒风吹得眼睛一闭,耳饰上的骰子猛地一阵旋转,露出两个一来,他脸上那颗也变成了一。
琼廿一吓了一跳,忙道:主人,咱要去哪儿?
相重镜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去云中州。
琼廿一倒吸一口凉气,犹豫着又闭眸运转灵力,耳饰和眼底的骰子猛地旋转,再次停留在了一点上。
三个一。
琼廿一大惊:主人!前路可是大凶!
相重镜疑惑道:准吗?
可准了!琼廿一看着那落川滚滚流水,瑟瑟发抖,我这些年逢赌必赢,靠得便是天生对危险的预知,从未出过错!主人,云中州去不得!
云砚里在落川边将一个核仁似的小舟扔到水中,核仁遇水后瞬间化为一艘巨大的画舫,上面露出精致美艳的云纹。
他放好船后,将一枚玉令置在眉心,闭眸说了几句咒文,很快玉令冒出锁链似的符文,慢悠悠飘入流水中。
波涛汹涌的落川在一瞬间猛地平息,就连天幕上的乌云也飞快消散。
那原本仿佛从天而降似的落川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条飘带似的平静河流,一路蔓延到了天边。
这便是落川之路。
第77章云中落雨
乌云散去,皎月当空,微微照亮周遭。
云砚里开好路之后,朝他招了招手:好了。
琼廿一拽着相重镜的袖子,指尖一阵发白:主人!主人不能去!
顾从絮眉头蹙起看着蔓延到天边的落川之路:若你真的是云中州少尊,云中州不会有人要害你。
相重镜在寒风中沉默许久,才抬手将一绺乱发拂开,淡淡道:走吧。
说罢,缓步朝云砚里走去。
琼廿一焦急道:主人!
无论是福是祸,我都要去。相重镜轻声说,你若害怕,可在九州等我。
琼廿一一愣,立刻上前:我不要。
琼廿一已经在九州等了六十年,足够久了。
他不想再等了。
相重镜笑了笑,朝他一勾手,琼廿一忙化为手指大小的小剑坠在相重镜耳饰上。
云砚里已经等不及地跳上了画舫,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他一指那天边尽头,道:我们穿过那层云,便是云中州了。
相重镜足尖一点,飘飘然跃上了画舫,轻轻嗯了一声。
云砚里屈指弹出一道灵力,画舫无风自动,飘飘荡荡到了河流中央,缓慢朝着那层奇特的厚云方向而去。
画舫两边风景没什么好看的,相重镜坐在栏杆上垂着眸看着脚下因画舫而潺潺流动的河水,不知在想什么。
云砚里趴在他旁边的栏杆上,笑吟吟的:回家了,高兴吗?
相重镜轻轻一笑,道:我对云中州没有印象,谈不上什么高不高兴。
云砚里一听,忙手一撑栏杆也坐在上面,喋喋不休:云中州可是个好地方,遍地灵力,比九州好了不知多少,你去了定会喜欢。
相重镜道:灵力?云中州的灵力是何来源?
云砚里想了想:听我父尊说是云脉,哦,就和你们九州呸,和他们九州的地脉同出一脉,只是云脉下方是万丈高空,可没有什么劳什子的三毒火焚烧。
相重镜若有所思。
云砚里莫名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小声说:你你不喜欢云中州吗?
相重镜摇摇头,又问:云中州尊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砚里小声嘀咕:那是父尊啊。
相重镜没做声。
相重镜流落在外数十年,一时间无法接受突然出现的亲人也是理所应当,云砚里尽量想将他爹往好了说,但他想了半天,惊恐地发现竟然没有任何好词能来形容他那恶鬼似的爹。
云砚里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好半天才艰难地道:父尊他很、很好懂。
相重镜:???
这是什么古怪的形容词?
相重镜古怪地看着云砚里:什么叫很好懂?
云砚里尝试着措辞,尽量不吓到相重镜:他执掌云中州多年,修为高深,言出法随,脾气咳,有那么一点点不好。
他伸出手比了个度,干笑道:但只要不在他生气的时候去惹他,就不会有事。
相重镜挑眉:那我怎么能知晓他什么时候在生气?
他若动怒,云中州大殿上空会有一大片乌云,一眼就能瞧出来。云砚里指了指天边云海,所以我从小到大一瞧见那乌云就跑,不知少挨多少揍呢。
相重镜:
怪不得说好懂。
云砚里还想在多说些关于云中州的事,但见相重镜兴致缺缺,只好干巴巴地去画舫里去了。
相重镜孤身坐在栏杆上,顾从絮从他袖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尾巴缠着他的手腕:你在想什么?
gu903();相重镜沉吟道:九州这些年之所以很少有飞升之人,是因为地脉中的三毒杂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