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沉冤昭雪之后 一丛音 2311 字 2023-08-29

依然有龙骨钻进顾从絮的身体中,而随着龙骨回来得越多,顾从絮就越感觉自己胸腔中似乎有一股发泄不出的戾气逐渐积攒。

一点一点,仿佛要将他的身体炸开。

顾从絮眼前一黑,强行撑着那股融合龙骨的痛苦,再次恢复视线后,却发现面前早已没了溯一的身影。

他一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从地宫中飞跃而起。

等到顾从絮回到了地面上,竖瞳骤然一缩,一股控制不住的暴戾和怨恨转瞬涌上心头,几乎让他产生一种想将世间一切全都毁了的冲动。

相重镜所在的地方,已空无一人。

他再次将相重镜弄丢了。

第91章锁链金铃

柳絮漫天,相重镜孤身坐在高高墙头,从厚厚大氅中伸手去探近在咫尺的白絮。

指腹即将触碰到一片白絮时,指尖像是抵到了什么坚硬的禁制,阻绝了他的触碰。

相重镜盯着漫天白絮发呆,此时的他明明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中,但却不能操控自己的身体。

顾从絮冲下地宫后,相重镜本来也想要跟上去,但想了半天还是待在原地没有动。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出现在了逼真的幻境中,被困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随着幻境中的人做出动作来。

他叹了一口气,从善如流将指尖缩了回来。

这是千年前守护地脉宗门的幽静小院,相重镜在封印第二次三毒火候时重伤,已经在此处养了数年的伤,灵力依然不能妄动。

他轻飘飘从墙上落了下来,拢着大氅慢悠悠从后院回前室,打算再补个眠。

就在这时,前室的禁制轻轻动了动,有人进来了。

相重镜早已习惯了,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吃药的时候,便慢吞吞坐在旁边的摇椅上,撑着下颌去看天边柳絮。

很快,有人迈着轻缓的步伐而来,将热腾腾的药放在面前的小木桌上。

相重镜懒洋洋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什么药?

今日并不是溯一来送药,宗门的药师瞧见相重镜嫌弃的神色,忍着笑道:温养灵脉的药,宗主趁热喝。

相重镜挑眉:溯一不是说我现在还未修养好,要再过几年才用得上这种药吗?

药师道:这便是溯一大师吩咐的。

相重镜端着药,垂眸看着那药碗中的倒影,好一会才将药一放,道:我不喝,你让溯一来同我说。

药师满脸难色:宗主,溯一大师在忙宗门之事,这段时日暂时不能过来。

相重镜看着他,心想说谎。

药师弯着腰,等着相重镜喝药。

不知两人对峙多久,相重镜才嗤笑一声,懒洋洋道:那好吧。

药师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相重镜端起碗,正要喝下去时,突然抬起眸朝着对他毫无防备的药师看去,眸瞳中花簇绽放。

是摄魂。

药师浑身一僵,脸上神色顿时变

得僵硬,木然看着相重镜。

相重镜细长的手指轻轻瞧着碗壁,将碗中的药敲得激起一道道涟漪,他淡淡道:这药里是什么。

药师道:温养灵脉,恢复灵力的药。

相重镜有些诧异,没想到药师竟然没说谎。

他想了想,又问:是溯一想让我恢复灵力吗?

不。药师却道,宗门长老想让您恢复灵力,主持大局。

相重镜拧眉:主持大局?地脉又出了何事?

三毒火似乎又要卷土重来。

相重镜霍然起身,桌子上的药顿时被他带着倾倒掉落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瓷碗破碎的声音。

三毒火卷土重来。

那时的相重镜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恢复灵力便能再次将三毒火熄灭,但可笑的是,当他服用了那恢复灵力的药后,得到的却是无数族人将他推入地脉中,强行让他以身殉道。

相重镜茫然站在地脉旁,呆怔看着面前黑压压的族人,耳畔的声音像是一根根针往他耳里钻。

你双亲以身殉道,熄灭三毒火,你也合该葬身地脉三毒火中。

这是命数啊重镜。

若是三毒火再次焚烧地脉,九州所有人都将化为恶兽,重镜

你该一生守护秘境,以身殉道。

为地脉而死,是我们一族最终的归宿。

请宗主下决断。

茫茫人群仿佛无数狰狞恶兽,推着相重镜跃入火中。

相重镜心想:我合该如此。

他双亲为地脉奉献所有,他既然继承了这宗主之位,也该如此。

没什么自由不自由的,这一切皆是命数。

相重镜轻轻闭眸,再次睁开时,眸中已经下了决断。

只是

相重镜抬起头,在人群中寻了许久,终于和人群外面无表情的溯一遥遥对视。

溯一逆着光,看不到他的神情是什么模样。

相重镜没说话,只是冲他一笑。

一片漆黑阴影中,溯一死死捏着手中佛珠,一向悲悯的眸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他一一扫视那些逼迫相重镜的族人,眸瞳中一点点闪现诡异的黑雾,逐渐占据他的瞳孔。

下一瞬,刀光剑影,血肉残躯。

相重镜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

觉得耳畔一片惨叫哀嚎,有人拽着他顺着漫长的地脉妄图逃离那人间炼狱。

相重镜的灵力堪堪恢复一成,又因那虎狼之药身体孱弱,他踉跄跑了几步双腿发软,喃喃道:等、等一等

他用尽全力往后看了一眼,呼吸一顿。

在一片烈火茫茫中,溯一一身是血,背后黑雾化为的利爪张牙舞爪地漂浮在空中,将一个又一个的族人撕碎,而后看也不看地扔到地脉中。

三毒火还未泛上来,便被无数血肉熄灭,剩余的丝丝黑雾钻入溯一的身体中。

相重镜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只觉得喉中呛出一口血,随后便昏昏沉沉陷入昏睡。

直到一股血腥味将他唤醒。

相重镜缓慢张开双眼,突然呆住了。

为他送药的药师正死死将他抱着,无数漆黑的利爪穿透他的身体,却没能将他立即杀死,反而细细密密地钻入他的经脉中,将他逼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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