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够,那我呢?”
当这道带着些许回音的话语从高远的天穹中飘落下来,原本有些躁动的北区广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人们惊悸地抬头望去,可视野中却只有堆叠的灰云在滚动。
花溪的眉毛微微挑起,心想老师终于还是决定出手了,可惜自己隔得太远看不到,这真的是一件无比遗憾的事。
至于胜负,她从未担心过,既然这是老师的世界,那怎么可能有人能战胜他?
十三号通风口。
此刻的山顶已经是一片狼藉,岩石地面坑坑洼洼,散落着硝烟与黯淡的子弹壳。
秋院长撑起的星空已经破碎开,旋转的星芒纷纷坠落,巨大的禁断囚笼虽然尚未破裂,却也是仿佛能源不足般闪烁不定。
处于四座高塔上的四位高阶超凡中有两位都被波及到,脸色苍白如纸,却兀自强撑着。
特鲁上将的上衣悉数碎裂,满是鲜血,隆起的肌肉干瘪下去,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手中的巨剑也是黯淡无光,整个人跪坐在囚笼外的边缘处,大口喘息,秋院长站在他的身旁,满头银发散乱,虽然看不到伤口,可肌肤却是苍白的近乎透明,显然精神层面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情况最好的西奈山尚举着枪,锁定着法阵中央的宁理,那炽热的枪口几乎要融化开,高温将周围的雨丝蒸发成白气。
至于其他的黑风衣也早已退散开,精神受创,大半昏迷,伤亡无计。
整个战斗过程只持续了两三分钟,彼此爆发、消耗的魔力却无比庞大,双方没有任何试探与留手,在开战的那一刻起就都是全力以赴,然而让西奈山等人绝望的是,饶是有“禁断囚笼”阻断了宁理对魔力的吸收,可三位大陆顶尖强者联手却仍旧没法击败对方。
不,准确来说,甚至是被压着打才对!
只是两三分钟的战斗,却几乎消耗了掉了他们的全部力量,从始至终,宁理也只动用了单眼巨人虚影以及那用精神力凝聚成的风暴两种能力,可却将他们击的溃不成军
“它真的就这般强大吗?”
这一刻,握着枪械的西奈山心中竟升起一抹绝望。
绝望!
在此前的几十年生命中,作为屹立于大陆之巅的最强者,他们从未有过类似的情绪,更未想过,竟有一日会如此狼狈而无力。
尤其在听到法阵中宁理那张狂的笑声,几人更都是心中沉重至极!
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能力阻拦下对方的脚步。
输了?
终究还是输了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通风口处尚且清醒的人们同时听到了头顶那宛若自遥远深空中传来的声音:
“他们不够,那我呢?”
随着话音落下,特鲁上将、秋院长以及西奈山同时仰起头来,露出激动又羞愧的神情。
而肆意张狂大笑的宁理却是表情为之一凝。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半空,继而,便只见一座座铁塔拱卫的那片阴暗的天空中空气微微扭曲,浮现出一道人影。
那是林拓的身影。
他此刻只穿着一件寻常的外套,身上也并没有多么强大的魔力波动,站在那里,平常的就如同一个普通人。
让人几乎察觉不出任何威胁。
然而当宁理看到林拓的刹那,那冥冥中的灵性便令他察觉到了暗藏的强烈危险感。
就仿佛,那个衣着平常的年轻人远比此处的七位高阶都要更强大许多!
“你你是谁?”
宁理的两只眼睛眯了起来,双脚微微分开,如同一只受惊的猛兽。
半空中,林拓神情复杂地俯瞰囚笼中的少年,说:
“看来你还未来得及吞噬他的灵魂,否则怎么会认不出我?”
“你什么意思?”宁理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郁。
林拓略带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说:
“困兽终归只是困兽,你莫非真以为今日你逃得掉?”
这时候,旁边的西奈山等人也已爬起,抬头恭敬道:“尊使。”
听到这个称呼,宁理瞳孔一缩,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能让这些高阶超凡这般称呼的,怕是有且只有那个人。
观察天使!
那个宁理记忆中,曾经出手取走了“祈愿蜡烛”的所谓此界神灵的代言人!
原来如此!
怪不得宁理会突然暴露。
怪不得这几人分明已经被自己击败,却仍旧没有遁逃,而是仿佛有恃无恐般在等待着什么。
原来那所谓的观察使一直藏在暗中,伺机出手。
原来,这才是自己危机感的真正来源!
“看来,你猜到了。”林拓看到地上神情变幻的少年,开口道。
下一秒,便见宁理身周淡青火焰缭绕,狰狞笑道:
“猜到又怎样?我原本以为所谓的高阶超凡如何强大,结果又如何?他们不够,你也未必是我的敌手!”
林拓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说:
“禁断囚笼隔绝了你对力量的汲取,此前你的确击败了他们,可你剩下的力量又还有多少?何必强撑?”
听到这话,宁理的神情微滞。
他的确比秋院长等人强大太多,可在禁断状态下,其魂体本身蕴含的以太也的确有限,方才的一战全力出手,自身的以太也确实下降了许多,而林拓显然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软肋。
见状,宁理忽然收起了张狂的模样,表情认真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消耗了我不少力量,所以呢?这就是你的依仗?
你莫非觉得我如今当真只是强弩之末?
或者,正因为你猜测我已难以为继,所以才敢现身?
让我猜猜,哈,你这个观察使怕也只是个绣花枕头吧,如果真有那小子记忆中那般强,何必与我废这么多口舌?
gu903();又何必要弄这么大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