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等顾文逐收拾好碗筷,又神经质地坐到他身边来守着时,夏亦忍不住出口问道:逐哥,你今天不下地去吗?

不去了,今天我就陪着你。

可是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去给冬小麦浇水吗?

不去了,少两天浇水也不会死苗。

可万一真要死了呢?

爱死不死。

说完,就开始轻轻地给夏亦捏肩。

夏亦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握住肩头上的手,小声问道:逐哥,昨晚郎中来给我看病,他说什么了?

说完,就转头看向了身后。

他的瞳孔颜色和顾文逐截然不同,很浅,安静看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分外温顺,但又透出一种单纯的执拗。

只见顾文逐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来,既像是在竭力忍住兴奋,又像是含着担忧惊惧。

最后,他想了想,轻轻地告诉夏亦,小亦,咱们家要添丁进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新年快乐

第61章

啥?添丁进口?这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夏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表情有点懵。

随即,他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慢慢睁大了双眼,又是惊骇又是不可置信,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怔怔地定在了那里。

不是那种意思吧?不是吧?也许是逐哥或者原身的某个亲戚要来这里?

夏亦表情僵硬,但心里还是隐隐抱着一丝希望,逐哥,你说清楚一点,咱家添丁进口是什么意思?

顾文逐先是沉默地看着他,神情专注,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接着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说道:小亦,你怀上孩子了。

小亦,你怀上孩子了。

你怀上孩子了。

孩子。

夏亦呆呆地站在原地,被震得四肢发麻头脑一阵嗡鸣。

你,你在乱说吧?我觉得你们搞错了。夏亦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

只是那声音还发着颤,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

顾文逐默默地看着他,黑眸幽深。

接着,用手抚上他的后脑勺,带进自己怀里。

夏亦将头埋在那宽实的胸前,一颗心只往下沉。

他从最开始179讲述这里的第三性后就一直惧怕。可是过了这么久,他都渐渐忘记了这是个生子的世界。

当他都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的时候,别人却冷不丁告诉他。

你怀孕了。

他仔细咂摸着这几个字,仿佛没觉得当事人就是自己,只觉得整件事透露出一种诡谲的滑稽来。

可真的怀孕了。

肚子里实实在在的多了一个生命。

这个生命还在他的腹中慢慢长大,某一天,就要由他,一名男人,给生出来。

夏亦终于有了几分切实感,只觉得血液一阵一阵冲上头顶。周身一会儿发热滚烫,一会儿又仿若置身冰窟。

他心里涌起了很多很多的情绪,心酸、慌张、不知所措、惊惧。

突然就觉得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睛也开始发热。

感受到自己胸前慢慢浸开一片濡湿,顾文逐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低下头,揽住夏亦的后颈,将他的头从自己怀里微微移开。

和他额头相抵,用鼻尖轻轻挨着他挺翘的鼻尖。

夏亦偏过头,眼底泛红,小巧的下巴浑圆,纤细的颈子一片瓷白,带着惹人怜爱的脆弱。

只见他望着一旁片刻后,又突地转回来看着顾文逐,眼里燃烧着怒火。

为什么生的不是你?啊?凭什么要我来生?

目光凶狠,只是声音沙哑,带着强忍哭意的颤抖。

顾文逐被问得张口结舌。

但瞧着夏亦胸膛也在激动起伏,呼呼喘着粗气,连忙温声道歉,对不起,都怪我不中用,怀不上,对不起。

本来就怪你。夏亦涨红着脸,把他抚上自己后背的手用力甩开,大声吼道:这事儿全怪你。

是是是,就怪我,都是我的错。顾文逐生怕他一时情急伤了自己,迭声道着歉。

夏亦一腔暴怒,他想打人,想把这视线里所及的一切物件都砸得精光,摧毁个干净。

他愤愤地一把推开顾文逐,目光开始在房里梭巡。

抄起桌上的一只茶壶,随着他用力一摔,咣,碎片四散溅开。

那插着野花的小陶瓶,砸了。

窗上贴着的大红窗花是一个抱着大鱼的胖娃娃,看上去是那么碍眼,红得刺目,那娃娃也笑得如此不怀好意。

撕掉,都撕掉。

夏亦咻咻地喘着粗气,红着眼暴怒地在房里四处乱转,像一颗已经点着引子的炮仗。

顾文逐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任其把房内砸得稀烂。只是会速度极快地将他身边的碎瓷片都踢开。

当夏亦没再找着可以砸的东西时,这才停了下来。垮塌着双肩站在一堆狼藉中,背影看上去委屈又难过。

顾文逐靠上前,从背后将他小心地打横抱起,累了没?没累的话还可以揍我出气。

夏亦疲倦地闭上眼,将头埋进那温热的怀里。

接下来,他不再提起这事,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而自己也没有怀孕,每天照样提着锄头去下地。

顾文逐紧张又担心,却不敢阻拦,只得每天跟在后面。见他要挥锄头,赶紧接过去几下刨好。

怀孕的日子很不好过,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净房去撕心裂肺地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顾文逐这时候只能在身后搂住他,轻抚着他的背,再喂上一碗梅子熬的酸汤。

自从发现酸梅能很好地抑制夏亦的反胃后,随时桌上都放着温热的一碗,放冷了后又换成新的。

夏亦开始挑食起来,肉不吃,蔬菜不吃,鱼不吃。

顾文逐只得把肉菜都剁成糜,然后精心调味煮成粥让他吃下。

晚上洗澡时,夏亦脱光了站在铜镜前,冷冷地看着里面那小腹逐渐突出的自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眼睛不带一丝温度。

直到顾文逐在不安地敲门,问他怎么还没洗完时,他才穿好衣衫走出去。

好似随着时间,夏亦终于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实,逐渐在平静。

179第一次聪明了起来,察觉到夏亦那貌似平静的外表下,有暗流正在涌动,指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爆发。

于是这段时间再也不聒噪,就像在他脑子里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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