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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很多事都是已经注定了的,看似巧合,可又似乎是必然。
沈冷要去南边海疆是早就定下的事,庄雍亲自点的兵,因为沈冷去了南疆所以沈先生才会带着茶爷去了亭台山,三个人都不在的时候,叶流云到了安阳郡。
他可以查到陈大伯,甚至还去了一趟沈先生为沈冷锻刀的道观,可主要的三个人都不在,哪怕他是叶流云,依然无功而返。
在安阳郡停留了七天叶流云返回长安城,此时沈冷已经出了和苏道,叶流云星夜兼程赶路走了七天七夜回到长安的时候,沈冷已经快出息东道了。
肆茅斋。
皇帝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叶流云,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自己倒水喝。”
叶流云跪在那没动:“臣有负陛下所托,查到的消息并不多,因为没有见到本人,所以臣不能确定那个和庄雍接触的人是不是就是当初白塔观的青松道人,臣也没有直接去问庄雍,水师正是要紧的时候,臣担心若是问了庄雍,他的心境会乱。”
皇帝往后靠了靠:“查到什么就说什么,说仔细些。”
叶流云点头:“虽然没有坐实的证据,不过臣猜着那人多半就是青松道人,他前几年经常去安阳郡鱼鳞镇进货,做的是绸缎生意,后来发现和他做绸缎生意的那个商户居然是隐藏的水匪,被他几乎杀了个干净,却带走了那水匪头目的一个养子,名字叫沈冷。”
“巧合的是,沈冷的养父,也就是那个水匪头目,是今年书院大比双榜第一孟长安的父亲。”
皇帝脸色依然平静:“一直都有这个传闻,朕问过老院长,老院长只说爹是爹儿子是儿子,不相干,朕又派人调查了一下孟长安,十二岁那年孟长安从安阳郡探亲回到书院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应该就是你说的青松道人几乎杀他全家的那一年......孟长安应该是在知道自己父亲是水匪之后就和家里断了来往,之后几年在书院日子过的清苦,甚至蒙面去码头上做过苦力,却不肯再拿家里一个铜钱。”
皇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态度已经足够明显了,以叶流云对皇帝陛下的了解,又怎么可能猜不到皇帝的心思。
“孟长安确实是干净的,臣查到孟长安六岁就到了书院,对他家里的事完全不知情。”
皇帝一摆手:“只说青松道人。”
叶流云垂首:“是......臣查到孟长安父亲也就是水匪百里屠是在十六年前冬天一个寒雪夜里捡到的沈冷,从时间上判断......有很大可能,可让人不解的是,之后多年青松道人没有去过鱼鳞镇一次,直到沈冷十岁之后才逐渐接触。”
皇帝微微皱眉,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波澜:“那孩子......还活着吗?”
叶流云连忙说道:“时间对的上,但其他对不上,从臣以前查到的消息来看,几乎可以确定的是青松道人把孩子扔了......臣查到了当年的几个杀手,逼问之下供出来,他们依稀记得追到安阳郡的时候青松道人身边已经没有带着孩子。”
皇帝颓然的往后靠了靠,虽然明知道孩子早就已经不在了,可那刚刚燃起来的一丁点希望就这样又冷了下去。
叶流云继续说道:“其实在青松道人身边有个孩子比沈冷更值得怀疑,可惜了......是个女孩,臣去过鱼鳞镇,打听了一下关于沈冷的来历,从现有证据判断,青松道人当年可能都没有进过鱼鳞镇,最接近的一批杀手死亡地点在鱼鳞镇外几十里,从青松道人当年逃离的路线判断,是在那地方被拦截了,然后青松道人一个回马枪返回云霄城那边,自此之后的动向就很难查。”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问:“庄雍呢?可疑吗?”
“臣之前也查过庄雍,十六年前的那天夜里,庄雍确实去了白塔观,但他和青松道人有一局棋没有下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如果他和那件事有关的话,应该不会提前走......庄雍和青松道人本就是好友,两个人经常喝酒下棋。”
“还有就是,当年庄雍从白塔观回来的半路上就被陛下派去的人找到,直接先行赶赴长安城为陛下打点前路,所以没有直接接触。”
叶流云看了皇帝一眼:“不过,似乎庄雍也在查当年的事,臣觉得,如果接触他的那个人是青松道人的话,庄雍是故意让他接近的。”
皇帝道:“朕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庄雍的忠诚,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他去带水师......”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通闻盒,那是水师中那个亲信送来的,提到的却不是水师的事,而是乙子营将军白尚年。
“你先回去吧,离开这段日子京城里也有很多事你需要去处理。”
“臣遵旨。”
叶流云起身,后退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沈冷就是孟长安的那个所谓的表弟......最近在水师里大放异彩,不过似乎被人压了。”
“嗯?”
皇帝一抬头:“朕说过的话,你忘了?”
叶流云脸色一变,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臣该死。”
皇帝道:“再说一遍朕当初怎么跟你说的。”
“臣既入江湖,就不问朝堂。”
“朕知道委屈了你,再过阵子朕让你回来,四疆四库再加上水师,你自己选,朕都答应。”
“臣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为陛下分忧。”
“去吧,朕还不了解你?你只需记住一件事,朕可以让你去查庄雍,但永远不会让人去查你。”
叶流云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红了,眼睛也红了,皇帝这一句话暖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流云走了之后皇帝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情似乎越来越阴郁。
“白尚年,白秀,湘宁白家的人......打算干什么?”
皇帝把通闻盒放在一边,转身看向挂在墙壁上的大宁疆域图,视线停在了江南道。
他的视线从江南道一路向下,过河苏道,息东道,湖见道,又到了原来南越国那片地方,他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来回十几分钟后忽然停下来:“来人,传内阁大学士沐昭桐进宫......再把书院老院长也请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皇帝如此急的要召见长安城里分量最重的两位老人,内侍觉得怕是要出大事,哪里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