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沈秋正在院中练习拳法,一套两仪神拳的基础拳术刚刚打完,就听到院墙上传来一声呼唤。
他回过头,便看到小师妹动作灵活的从墙上一跃而下,如小猴子一样,落在沈秋身边,青青的情绪不高,似是有些烦心。
“怎么了?谁欺负我家青青了?”
沈秋收起拳路,在水里净了净手,问了一句,
“师兄,芥子叔要去金陵了。”
青青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摇晃脑袋,梳成辫子的长发,便也随着摇来摇去。
她眨着大眼睛,对沈秋说:
“他说他师父来了信,说他在寺外游历已经太久,招他回去涅槃寺呢。芥子叔说,这一去,怕是有几年时间,不能再教我琴艺了。”
青青的声音低沉下来,她说:
“芥子叔刚才与我告别,我看他眼眶红润,都忍不住要哭了,这让我心情也不好。”
“你们师徒之间,关系倒是好得很。”
沈秋叹了口气,坐在青青身边。
他知道所有事情,但他不能说。
他不能告诉青青,把她捧在手心的芥子僧,其实就是她的生父,也不能说出青青的身世。
他只能劝慰说:
“山不来就你,你就去就山嘛。芥子僧被召回涅槃寺,这是师门命令,他也没办法抗拒,待到时局平静些,我们也可以去临安一行。
咱们去找他,在涅槃寺多留些时日,不就行了吗?”
“嗯。”
青青无奈的点了点头,她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世间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说起金陵,诗音已经接到了盟主令,过几日,她也要启程,带着河洛帮众,去金陵助战南朝,小铁与她随行。
师兄我呢,被盟主特意邀请,我也得去一趟。”
沈秋抬起头,看着头顶星空,他伸出手,将小师妹挽住肩膀,他轻声说:
“瑶琴又不能随行,把她一个人放在洛阳,我很是担心,便想请你留在洛阳,帮我照顾她,保护她,可好?”
“行啊。”
青青这次一反常态的并没有要求随行,而是很坦然的应下了沈秋的要求。
她靠在师兄肩膀上,闭着眼睛,说:
“玄鱼也不去呢,她说要留在洛阳,制一些蛊虫,又怕孤单,刚才便请我留下陪她,我答应了。”
说到这里,小青青哀叹一声:
“师兄,走江湖好累啊。
我当时和你们一起,见了仇寨主身死,又在洛阳见了江湖厮杀,那一段时间,我做梦都能梦到洛阳城破,师兄你,小铁,张岚,还有山鬼哥哥都战死在城中。
只留下我和瑶琴姐姐,在夜里仓皇逃命。
每次醒来都很是后怕。
我现在真的哪都不想去了,就想留在洛阳。”
青青的声音低沉下来,她说:
“大家一起留在洛阳,好好生活,再不去管江湖是非,我不想当大侠了。”
“你只是心情差。”
沈秋有些心疼的伸手拂了拂青青的头发,他温声说: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依然还是那个元气满满的小青青。你都学了武,那么用心的去学,现在我家青青,也算是江湖好手了。
不过若真的不想管这些是非,那就随你所言,平平静静的待在洛阳,只要师兄在,便不会许人伤害你。”
“但这样,师兄你不就走不出来了吗?”
青青仰起头,看着沈秋,她说:
“难道真要这么厮杀一辈子吗?”
“我不知道啊。”
沈秋笑眯眯的看着天空繁星,他轻声说:
“也许,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天的。”
“你们兄妹两说什么呢?”
瑶琴的声音从房中响起,她穿着长裙单衣走出来,看到沈秋对她招了招手,便也走上前去,坐在沈秋身旁,又被沈秋挽住纤腰。
一家人就这么坐在台阶上,看着头顶夜空星光闪闪,气氛幽静的很,美好的很。
“我和青青在说,咱们以后不走江湖了,就和山鬼去太行山里,建个宅子,开几亩地,在那里平静生活。”
沈秋将头和瑶琴的头靠在一起,他说:
“青青还说,让我两多生几个孩子,她来带着长大。”
“乱说。”
瑶琴轻声笑着,她对眨眼睛看着她的青青说:
“难道青青丫头,就不成婚生子了吗?”
“不,不要!”
青青尖叫一声,说:
“才不要!
不想成婚,诗音最近都愁死了,她和小铁之间纠结的很,我看着都难受,我才不成婚呢。再说了,这江湖大侠一个个都有毛病。
东方策帅气吧?
可他喜欢男人!
花青公子倒是温和些。
但也是一心向道。
刘卓然惨兮兮的,差点死在洛阳城里,却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奇遇,一夜之间又恢复了,现在又跑去和花青混在一起。”
青青眼转子转来转去,她神神秘秘的说:
“我怀疑,他们两也是龙阳之好。
嘿嘿,这看来看去,江湖大侠里,就师兄正常一些,瑶琴姐姐和师兄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这话让沈秋哈哈大笑,果然没白疼小师妹。
只是
青青这话说错了。
他沈秋,才是江湖大侠里,最不正常的那个。
“你才十五岁,这些事情不必多想,我家青青不才学那些古板道学,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到二十多岁,再去考虑这些。”
沈秋拍着青青的脑袋,说:
“谁若是敢说我家青青闲话,师兄就去割了他舌头。”
“不用师兄动手!”
青青站起身来,随手打出一掌,鬼哭狼嚎之间,摧魂鬼爪凶戾已成,青青得意的说:
“我自己就去割了那些敢传闲话的人的口条舌头。”
“哟,青青这是出息了。”
沈秋放开瑶琴,也站起身来,活动着手腕,左手背后,右手抬起,对青青说:
“来,咱兄妹两人过过招,我让你一只手。”
夜色之下,沈秋和青青打成一团,一人身形俏丽,挪移之间犹如轻灵小仙女,另一人身形如龙,闪躲反击带着一股刚猛煞气。
瑶琴则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看着夫君和小姑子叽叽喳喳的打来打去,就如跳舞一样。
她一脸微笑,眼中尽是满足,还有股幸福的酸臭意味。
唉,真希望,以后的日子,都如这一夜一般。
第二天一早。
瑶琴还在床榻沉睡,沈秋就已起床,换了身衣服,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便出了门,轻车熟路的在洛阳城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处幽静小院子前。
gu903();他来见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