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仙君一瞬思绪,转化万千,若他真的在南朝身居高位,此刻临安城中禁军,朝廷高手,怕都已被调动起来,在城中搜捕我两人踪迹。
他们已非人。”
花青沉声说:
“也千万别以凡人之力,去思量他们。”
“我知你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开玩笑。”
刘卓然站直身体,披头撒发之下,表情也严肃起来,他说:
“你如何能确定,我师父已被夺舍?”
“我又不认识东灵君,我确定不了。”
花青扛起打的精致的包袱,他抓起折扇,对刘卓然说:
“但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赌。
你或许觉得夺舍之事骇人听闻,但我告诉你,这种事,在过往千年中,可一点都不罕见。
这阳光下的世界,被阴影笼罩之处太多了,你看不到,绝大部分人都看不到,但不代表那些鬼祟之物不存在。
走吧,路上慢慢给你说。
还不去收拾?”
“我身无长物。”
刘卓然摊开双手:
“一把剑,一壶酒,一件衣服,是我全部家当了。”
“那你真惨。”
花青撇了撇嘴,指了指窗户。
两人飞掠而出,此时乃是正午时分,街道人来人往,但两人身法高超,飞掠过街道,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嘘”
花青落在街道另一侧,躲在屋檐下的一处阴影中,对刘卓然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他趴在那里,盯着对面十几丈外的客栈,对身边靠在那的刘卓然说:
“你这一路上,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对这千年中的仙家隐秘如此精通吗?”
“对。”
刘卓然拔开酒葫芦的塞子,摇晃了一下,反问到:
“你一直不愿意说,今日提到夺舍之事。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也是个千年老鬼。”
这话是开玩笑的。
但花青那边,却没应声,几息之后,他轻声说:
“我,算半个吧。”
“嗯!!!”
正在喝酒的刘卓然,动作猛地一停,他回头看着花青,抹了抹嘴,眼神古怪。
“怎么?吓着了?”
花青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说:
“千年老鬼,又不是你们蓬莱特产,传承至今的四大仙门中,都有的。只是昆仑那些,都被张莫邪用秘法杀光了。
太行仙门被灭了门,那些老鬼也随风消散了。
至于五仙观,我是没去过那里,但听说沈秋在那大闹了一场后,我师父秘密去了一趟辽东。
他给我来了封信,说五仙观的老鬼们,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我啊,我是个可怜人。”
花青抿了抿嘴,指着自己的脑袋,对刘卓然说:
“我脑海里有两份记忆,属于我的那一份,在八九岁时就停止了。
还有另一份记忆,来自一个活了九百多岁的昆仑仙人。
呃,这么说也不太准确,他真正活的时间,只有三十多岁,末法时代降临的那十年后,他就死了。
只是一直活在昆仑仙池的血海幻境里。
张莫邪抢走却邪刀时,他差点就魂飞魄散,为了继续苟延残喘,他便散去灵气,夺舍了昆仑中的一个小道童。”
花青别过脸,又恢复了往日里那笑眯眯的表情,他指着自己的脸说:
“那个不幸的小道童,就是我。
从八岁到十八岁,我是怎么生活的,怎么长大的,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我以为自己就会那么死掉。
然后,突然有一天,那个从昆仑抢走魔刀的凶男人,又孤身回来了。
张莫邪救了我和我师父,把千年恶灵,从我两人心神中驱离,我又活过来了,就像是做了场梦。
像是梦了十年。”
花青低下头,在阳光下的影子里,他喘了口气,说:
“又像是梦了一千年。”
“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当初昆仑小道童花晚红,还是千年老鬼青月君。”
这个故事,听的刘卓然内心寒意满满。
他不觉得花青是在骗他,开玩笑也没必要编出这么一个让人遍体生寒的故事。
阳光下,刘卓然摸了摸嘴唇,他对花青说:
“所以,你给自己起名花青,两个魂的名字的结合,是让自己别忘记那些记忆?”
“不,没你想的那么深刻。”
花青摇了摇头,他盯着街对面的客栈,看着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军,将整个客栈包围起来。
他咧开一抹笑容,说:
“花晚红和青月君都死了,现在的我,是全新的我,被过去塑造的新生魂魄,新生儿就该有个新名字。
花青不就很合适吗?
你以为,我告诉你,我下山来红尘洗心,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那两人的记忆,若不能尽数洗去,我的魂魄是承受不住的,现在已忘却大半,红尘洗心已到最后一步。
待杀光了这天下里的千年老鬼后,我也能在这干干净净的世界里,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人生。
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花青转身飞掠向更远方,不再理会背后嘈杂的客栈,刘卓然紧随其后,两人飞快消失在繁华热闹的临安城的小巷中。
但他两的逃亡,也没持续多久。
准确的说,小半个时辰之后,在通往临安城城门的最后一处深巷里,他们的路被截断了。
“你们两要去哪?”
小巷阴影中,穿着一袭红裙,撑着红色油纸伞,带着半边狐妖面具,用小半个扇子,盘着头发的沈兰。
似是已在这里,等了两人很久。
她在死寂的小巷中转过身来,在背着两把刀,带着斗笠,穿黑裙的秀禾的护卫下,她握着伞,对眼前两人说:
“那位国师大人,已调集了三千龙武军,就在临安城外等着你们。你们这些男人做事真是糙的很,没个女人帮你们,还真不行,对吧?”
沈兰轻笑了一声,如红狐一般。
她迈步走向深巷的一处岔口,头也不回的说:
“来吧,两个狼狈的小男人,妾身受人所托,带了几句话给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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