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浣溪村中,瑶琴已经睡熟,沈秋却睁着眼睛。
方才两人尝试了一下花青送来的“新婚贺礼”,那一篇阴阳相济的房中养生术,效果不错,欢爱之中使阴阳和谐,让人神清气爽。
这是正统的道家房中术,不比曲邪用的那种阴阳邪术那么极端,并不走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之类的路数。
按照花青所说,曲邪当初从蓬莱得到的邪术,究其根本,也是玄门奇功,只是蓬莱做了些许手脚,加上曲邪滥用,才走到那么淫邪的下场。
万事万物都要有个度。
若能克制欲望,房中术的阴阳相生,自然对男女都有好处。
从这角度出发,手艺活也要少做。
看爱妻面色红润,呼吸绵长,便知长此以往,就算瑶琴不修武艺,也能得躯体强健,百病不生。
在黑暗中,沈秋轻笑了一下,他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来,套上衣服,走出门外。
夜里的浣溪村安静的很。
头顶上星光点点,那下弦月的月光洒在这片山谷上,在远处小溪下的瀑布上倒映出一些光芒,还依稀能看到人影。
小铁在那里练习剑术,沈秋眺望了几息,并未前去打扰。
他一个人信步走在这寂静的村落中,敏锐的感知能听到青青和玄鱼的呼吸声,两个丫头已经睡去。
张岚躲在一处边缘的房中,亮着灯,拿着书卷,应该是在研修毒术。
那打理的很好的药田边缘,穿着破旧长衫的白猴王抱着自己的竹棍,护在竹楼之外,阿青姑娘应该也已经在打坐调息中进入了坐忘的修行。
听青青说,这只猿公猴王是和阿青姑娘一起长大的,是这浣溪村姑,在山中唯一的朋友。
沈秋并未打扰其他人,他不发出一丝声音,走到村落深处,选了一间无人的房子,推门进入其中。
也不理会周围落尘的装饰,就那么盘坐在房子中央。
不点灯,就像是融身于黑暗中。
一息之后,幻梦之中,沈秋盘坐于地。
他身体里各处行走不同真气,又在那丹田融汇的五行源点影响下,开始彼此融合,五种属性的真气,正在按照沈秋的设想,被一点一点的转化,融为一体。
自太行过后已一个多月,这奇功磨砺也到圆润之处。
寒冷,灼热,温润,坚韧,锐利,五种属性似是被消磨掉。
但那新生的五色真气中,似有同时包括这五种属性。
诸般神妙,尽敛其中。
更妙的是,因五行相生的不断变化,其他四种并不磅礴的真气,也在朔雪玄功的滋养下,飞快的变得凝实。
只要五行流转不停,沈秋只需专精一门奇功,其他四种功法真气,都会随之提高。
而随着其他功法日渐深厚,已卡在瓶颈的朔雪寒气,也会在五行相生下,突破瓶颈,在没有长白寒魄相助的情况下,沈秋也会有突破玄功大成的希望。
尽管这个时间可能需要很长很长。
但有总比没有好。
再说了,漫长的时间,对于把一天当十天过的沈秋来说,已经没意义了。
曾经在五色真气流淌,几欲爆炸的躯体,随着循环已成,快速安稳下来。
沈秋内视自我真气星海,丹田之中,五道气旋还在,不断的供给真气融入体内。
那是起点。
在五团气旋中心,那五色真气的七色,也在缓缓流转。
这是终点。
真气星海中,阴寒太阴,灼热太阳,交映成辉,土黄色与青色交织的晃动星云,还有流淌于星海中的温润光斑。
这一方体内万物,当真有了星海之相。
随着沈秋修行日渐加深,总有一日,他体内这“小宇宙”将真正衍化为一片无边星海。
到那时,沈秋这一门五行妙法的奇功,才算大成。
“这等循环还不稳固,对敌之时,缺上一味,便会使循环混乱,外部还得有妙法压制。这等循环,精妙确实是精妙了,但太精巧了也不好。
唯有傻大黑粗的简单结构,才更加坚固耐操。”
沈秋睁开眼睛,摩挲着下巴。
“呼”
他舒了口气,捶了捶双手,说:
“任叔留下的阴阳乾坤锁,也得开始修了,有那奇功加身,锁住真气,固本培元,诛邪不侵,再以它加固体内五行循环。
这门奇功,才算真正参研完毕。
不过学了乾坤锁,舍身决就暂时失去用处,除非像任叔那样,破去乾坤锁后,才能舍命一搏,也算是有得有失。
之后时日,就先将重点,放在神武秘术的参研上。”
他于幻梦中抬起手指。
寒气摇曳,又如变魔法一样,以寒冷骤然一变,化作一团火光,又在沈秋伸手一弹间,做一缕锐利气劲,如剑般刺出。
“五行相生,阴阳相持。
两仪相衡,千变无常。
神机自在,内演乾坤,外铸玉骨,百穴归一,无终无竭,当真绝世好功法!”
沈秋哈哈大笑,双手撑在膝盖上,也不顾自己身上已被血光浸润,如血人一般。
他抬起头来,看着头顶不发一言的东灵仙君。
他说:
“仙君,不如请你,为我这奇功起个名字吧。”
“叫它送死功可好?”
东灵君冷冷的回了一句。
“不好,不好。”
沈秋站起身来,抹了抹脸上的血渍,他说:
“我忘川宗初立,总得有镇派武学,便叫它忘川经吧。
可惜如今沈某只得半卷,想来,待到杀了仙君那一日,心思通灵,一片畅快下,剩下的半卷,便也能悟得。”
东灵君闻言,冷笑一声,说到:
“你确有怪才,但可惜天资昏聩,如朽木一般,潜力也已发掘殆尽,就算你真悟得奇功妙法又如何?
以你等凡俗眼光来看,你沈秋限于根骨,能走到半步天榜已是极限。
这武道之事,与修仙一样,勤奋用心,只得决定起点。
唯有天资相持,才能走到终点。”
“想要杀了本君,以你沈秋之能,给你百年也做不到。”
“仙君说的不错。”
沈秋摩挲着下巴,点了点头,说:
“确实,若是把剑玉给青青,三年时间,以青青的天赋,突破天榜都不在话下,沈某这劣质根骨,确实是拖累了我。
但仙君也莫要着急。”
他仰起头来,对东灵君笑了笑,说:
“接下来,沈某便要去解决这个问题了,就如沈某所说,仙君就在此处,悠闲看沈某磨刀,待利刃打磨锋锐时,再请仙君下黄泉去。”
“沈某会让仙君旁观我送你赴死的全过程,会让仙君清晰的感觉到死亡一步一步的到来。
就如第一夜时,许下格杀的誓言,
如凡人一样,你沉入恐惧,抗拒第二日黎明的到来,那是行刑时刻,那种恐惧会削弱你。
等到第二天如约而至时,你将再没有任何力量,来承担苦苦熬夜和满心恐惧所带来的,诸般后果。”
沈秋眨了眨眼睛,对东灵君说:
“身死道消可不是解脱,仙君,于你而言,走向死亡的路,才是最痛的刑罚,我可不只是要杀了你。
我还要击溃你的灵魂。”
“我会让你亲口承认,你这等仙人,比我们这些凡人,弱的不止一筹!”
“我会期待看到仙君眼中浮现出那一抹,羞愧的恐惧,杀你神魂,毁你道心,只要你开口求饶。
仙君,只要你说自己错了。”
沈秋摆了摆手,转身走开,他说:
“没准沈某心情好,便会饶你一条狗命,就和那承影老道无尘子一样。”
“妄图让本君如那没骨头的软弱之辈,在你脚下摇尾乞怜?”
被吊在空中的东灵君大声喊到:
“你这凡人,只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