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也不想想,他名义上当了国主这么多年,这个国朝,可为他做过什么?
想到自己和弟弟这一生,将再无见面之日,最心爱的弟弟,就要死在这孤城之中,心下悲怆间,耶律婉的身影摇晃了一下,被身后山鬼,稳稳扶住。
“我去城中走一趟!”
山鬼轻声说:
“你先随着河洛帮回去,我必带回你弟弟。”
在旁观看的阿德,是心思灵巧之人,他担忧耶律洁男安全,却没有好功夫,能将国主带离都城。
这会眼见长公主殿下,与这个黑衣侠客关系如此亲昵,心下便知他的身份,又听到这个气度不凡的侠客,愿前往城中,救出国主。
便立刻说:
“皇城极大,此次前去,难免不辩方向。小人愿为驸马爷带路!”
“好。”
山鬼上前一步,握住阿德肩膀,正欲提纵,却被耶律婉一把抓住。
公孙愚回头看去,见妻子俏脸上尽是泪痕。
她闭着眼睛,咬着牙,说:
“你,别去。
你愿来救助,已是洁男命中福分,他是耶律家的男人,既做了决定,那生死便要由他自己去挣!
你不必再为那死心眼的人涉险。
已经够了,咱们回去吧。”
山鬼面具下的眼神变了变,这一瞬,他心中真有股难以言说的温暖。
似是体会到了沈秋和他侃大山时,说的那种男女情爱,将自己住在对方心中,在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女人牵挂自己的奇妙感觉。
他抿了抿嘴,说:
“别说傻话。”
“以你平日三句话不离洁男的样子,若真没了他,你下半生,又该如何去过?”
耶律婉一怔。
又听到山鬼说:
“我既已娶了你,他便也是我弟弟,岂有不救之理?回家去,好生等我回来,必护他无恙。”
说完,山鬼真气一转,带着猝不及防的阿德,便跃入傍晚夜色中,两个起落,就消失在这香山山麓。
夜中只留阿德那公鸭嗓的鬼哭狼嚎。
他一个小太监,哪里体验过被大佬带着飞的感觉?
而耶律婉则维持着挽留的姿势,怔怔的看着山鬼离去,她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若是之前,那舍身服侍,还带着几分不可选择的意味。
这会她心中,却已再无丝毫纠结。
就是这个男人。
他就是自己这一生选定的男人。
生死相随。
“婉姐姐。”
一个北国大贵族的小女儿,似是逃出燕京时受了惊讶,这会怯生生的伸出手,握住耶律婉的衣袖,她睁着大眼睛,对耶律婉说:
“父亲告诉我,说要送我去一个好地方,一个不会被坏人伤害的地方,婉姐姐,我们要去哪啊?”
耶律婉低头看着这小丫头。
她应是自己的外侄女。
长公主笑了笑,擦了擦眼角,对这小丫头,还有身后的人说:
“都随我来。”
“我带你们,回新家去,以后,有太行山鬼护着,没人再能伤害你们了。”
“嗷”
青鸾发出一声嘶鸣,自天空落下,精准的落在山鬼肩上,这爱干净的鹰儿,鄙夷的看着主人身边那人。
在山鬼身边,小太监阿德正抱着一块石头,吐得稀里哗啦。
山鬼提纵飞掠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阿德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高速,不得不在这处山脊停下来,让他缓一缓。
“嘎、嘎”
青鸾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软弱的两脚兽,又亲昵的在山鬼脸颊上蹭了蹭,对主人怪叫两声。
山鬼的表情也变化了一下。
他不顾阿德正是眩晕时,提着他便往另一个方向飞掠出去,大半柱香后,两人停在一处山坳上,阿德面色惨白,已近昏迷。
但他向下看了一眼,便知道了驸马爷为何要带他来这里。
在山坳之下,好几里外的地方,一支嘈杂的大军正在快速行进,他们打起的火把数目,就如天上星辰一样多。
火光连带间,更如流淌的火海一般。
这怕不下数万人。
而他们行进的方向,赫然就是燕京城那边,此处距离城外战场,只剩下不到三十里路了。
“驸马爷,这这莫不是草原金帐的援军来了?”
阿德又惊又喜。
喜的是,这支军队来的方向,正是张家口那边,应是从草原上来的。
惊的是,草原金帐,因长公主之事,和北国关系相当差,求援也没有回复,这些军队,不一定就是来帮北国的。
万一是南国助拳,那国主处境,就更危急了。
“不是草原人。”
山鬼站在山坳上,抚摸着手臂上的凤头鹰,他眯着眼睛,冷声说:
“带领这军队的,是位老朋友,张楚!”
“啊,七绝门主!”
阿德惊呼一声,这小太监回应说:
“小人在燕京奉命伺候过这等魔教巨擘,小人依稀记得,张楚门主,是个挺和气的人,比曲邪魔头好太多了。”
“和气?”
山鬼摇了摇头。
他看着这支军队前进的方向,他说:
“我弟与我说过,这张楚志在天下,此番前往燕京,怕是欲行救援,但洁男一旦落入他手中,只怕是刚离了虎穴,又落入狼窝里。
这人不好打交道。
得赶在他入城前,将洁男救出来!
我要加速提纵了,你还能坚持吗?”
“还要加速?”
阿德心里暗暗叫苦。
这等江湖高手,真是深不可测。
方才那一炷香的飞掠,给他的感觉就已经像是在天上飞行,腾云驾雾了,晕晕乎乎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卷出来。
但想到国主孤身在城中,没有自己伺候,也不知会遭遇何事。
他自小与耶律洁男一起长大,若没有小国主照拂,他早就被宫中那些老太监欺负死了。
想到此处,阿德心下一横,咬牙说:
“可以!驸马爷,带小人飞过去吧,国主等着我呢。”
“好,你年纪尚小,却也算是忠义之辈,婉儿没看错人。”
山鬼赞赏了一句,抓着阿德的肩膀再次起身,几息之后,他说:
“别吐在我衣服上,这是婉儿亲手缝的,虽然手艺还不如我,但好歹也是一份心意。”
“你这沙雕若弄脏了它,我会很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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