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驱逐倭人的前军败了!被杀的丢盔弃甲!”
“北国狗贼来了,说是来人有十万之众,要攻灭临安。”
“啊?”
一众武者,顿时面面相觑。
有的听到这大军攻伐之事,下意识的要返回屋中,收拾细软。
大军攻杀,不比江湖殴斗,那是动辄就要命的事情。
但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个好歹,便有威侯亲兵,骑马而来。
对这众武者大喊到:
“诸位好汉,既接了讨贼诏,便是为国为民的好汉子,倭人妖邪,已杀疯了,将到城下!普通兵卒,怕难以抵御。请诸位好汉,上城协防!”
武者们你看我,我看你。
旁边又有些兵卒,以看大英雄的目光,看着他们。
齐鲁之事,如今都传疯了。
大家都知道,面对倭国邪异,普通兵卒不是对手,只有武者大侠能驱杀之。
齐鲁惨事,也是靠江湖大侠压下来的。
如今鬼武攻来,这些应邀前来临安的江湖侠客,变成了兵卒们的救命稻草。
被那么多殷切的目光看着,这些武者实在是难以拒绝。
大家都自称正道人,如今这情况,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拒绝之语。
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怕个鸟!”
终于有人受不住这沉默,大吼一声,抓起兵器,就随着兵卒上城。
“临安若破了,一城百姓必无生还之理。”
那人虽面色难看,但依然咬着牙说:
“我辈既习武,怎能见此事发生?虽说和咱们预想的大战不同,但既来了临安,就要出出心中恶气。
大家伙准备着,老子先去为大伙探探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往城墙去。
身后一众武者微有沉默,但几息之后,也有数人相随。
说好了要以武护道,虽说平日里,只是个口号罢了,但就算是谎话,说一百遍,也成真的了。
更何况,也不是每个武者都奸猾。
“码的!逃不出去了。”
人群中有人骂了一句。
“邪阵开了,是死。城破了,也是死,呸!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就好生做个大侠!”
“兄弟伙,等等我。”
那人提着把刀,走出人群,快行几步,赶了上去。
与前行几人勾肩搭背,又有笑声。
似真是豁出一切。
“走吧,诸位。”
方才一直没开腔的秦虚名,这会也活动着拳套,上前去。
他的声音温和,却传遍人群。
说:
“大家伙都想着,以手中武艺,成就一番事业。
洛阳英雄碑,金陵夜战时,都是大家口口相传的江湖美事,说是贯彻道义。今日这事,来的突然,但也是吾辈大放光彩之时。
虽不能除魔卫道,让吾等心生遗憾,但护一护世间百姓众生,倒也不枉咱们金陵誓师。
说不得,再过几年,这临安之战,也能成江湖美谈,传诵天下。
到那时,咱们大家伙,人人都是大英雄,大豪杰了。”
眼见五龙山庄的弟子,随着秦虚名上了城,眼见那些城墙兵卒,为武者到来齐声欢呼。
后方的一众江湖客们,各个心中都有想法。
有的人偷偷溜走。
觉得这事晦气。
觉得来临安就是个错误至极的决定。
但更多人。
则默默的拿起武器,往城墙上去。
他们是武者。
他们奸猾,粗鲁,以拳头讲道理,以刀剑争名声。
他们自大,傲慢,以自我为中心,听不进去劝说。
他们鲁莽,冲动,不善寻找真相,容易被谣言鼓动。
但他们是武者。
该拔刀的时候,不会犹豫。
该拼命的时候,不会迟疑。
该投降的时候,不会认输。
坏的时候,可以坏到恶贯满盈,人神共愤。
好的时候,也能好到义薄云天,万民传颂。
他们是个很复杂的群体。
介于黑白之间。
难以用准确的语言定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臭练武的,心中从不缺少勇气。
灾难来时,这些有力量的人,就该挺身而出,护住那些不得自保的弱者。
这不就是,练武最初的意义吗?
保护自己。
也保护他人。
烽火骤起,杀生云动。
涅槃寺中最高处,沈秋向城墙眺望,芥子僧站于他身后屋檐。
几息之后,他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城墙。
回头对身后默默念经的芥子僧说:
“圆悟禅师,还是无法抽身吗?”
“师父出不来。”
半边佛陀,半边厉鬼的芥子僧说:
“他被软禁在皇城之中,以虬龙镇压龙气,国师也在那里,这几日,连我也无法再见到他了。
不过师父告诉我,临安城的万灵阵太过庞大繁琐,需要以龙气冲击,才能如烛火点燃一样启动。
只要他还在,邪阵就不得激发。”
说到这里,芥子僧抬起头,看着潜入临安的沈秋。
他说:
“紫薇道长,纯阳子前辈,都已快到临安。接下来呢?是刺杀?还是强攻?”
“尚未有消息传来,定是出了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沈秋看了一眼临安皇城的方向,他说:
“不过那位国师既然还在,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接下来,耐住心神,磨砺刀枪,等待时机,临安城已是风雨欲来,转机,怕就在几日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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