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想了想,又看向眼前海图,几息之后,他替青青开口问到:
“方才我等讨论军务时,我便观你有话想说,心中似也有些别样想法,你既已认下青青做姐姐,和飞鸟一般,又称呼我家兄长为姐夫...
那沈某就不把你刘洁男当外人,这会也不论什么身份地位,就当是自家人之间说说话,不管说什么,都没人怪你。”
沈秋指了指眼前海图,他说:
“东瀛之事,你也知晓,那就畅所欲言吧。”
耶律洁男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脸色各异,唯有看向山鬼时,从那双面具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鼓励。
“那我说了啊?”
曾经的小国主眨了眨眼睛,轻咳了几声,在耶律婉略显担忧的注视中,他上前一步,稍显无礼的,劈手将海图,从沈秋手中夺过。
在众人眼前摊开来,又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方才听你们所说,心中便有疑惑,你们明明早知此事,也早有准备,兵多将广,又有江湖武者相助。
但这脑子思维,为何如此固化?”
这一句话,说的其他人表情再次变化,赵廉老头则直接摇了摇头,呵,这小国主,口气倒是大得很。
“你们为什么非要固执于,和东瀛人,在中土决战?”
耶律洁男也不理会那些目光,他直接了当的问到:
“中土乃是我等故地,就算打赢了,也会对我国民造成损伤,这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一场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赢得仗,岂是智者所为?
以我之想,诸位的战略,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有问题!
若是由我来定,那我绝对不会被动等着倭人到来...”
耶律洁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沉声说:
“敌未动,我先行。
若我是你们,我便会直接带雄兵百万,打过海峡去,登陆东瀛,在他们的地盘上,和他们决战!
把这凛冽战火,烧到他们的国土里。
那时,就算不幸败了,也不会影响到中土治理,更不会影响女皇陛下收拾天下乱局,在后方积蓄更多力量。
试问,若中土天下一统,所有力量攥在一起,就算东瀛那方,打成持久战,以双方国力对比。
莫非我万里中土,再加上西域,三韩,阿瑜陀耶之地的资源,还耗不过区区东瀛?”
说到这里,众人已是目瞪口呆。
而耶律洁男的表演还没完,他扭头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飞鸟,笑了笑,说:
“飞鸟小弟弟,不也想着打回东瀛,夺取王权,护的黎民百姓吗?为何还非要等到中土大事定下,再去考虑东瀛战场?
此时优势在我,这两件事,为什么不能一起解决了?”
飞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一向觉得自己心思聪慧,在和姐姐相处时,自己也有些智力上的优越感。
但是在和耶律洁男相识不过一夜后,他的心智,就在这大殿之上,被耶律洁男三言两语,摁在地上摩擦。
不只是他。
在场所有人,包括沈秋在内,所有人的思维,都在这一刻被耶律洁男这狂暴坦,拉在一起A了。
众人无话可说。
赵廉捻断了自己的几根胡须,老头一脸愕然。
他像是重新认识到了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人,这等天马行空的思维,直让老头有种自己确实老了的感觉。
而在心底,他也有种庆幸,幸亏是高兴和张楚一直压着耶律洁男,不让他真正理事,若是这小国主一开始就控制北国朝政军权。
就以他这种出乎常人之外的思维方式,南国怕是顶不到现在的。
这世上,当真是有天才的。
“决定了!”
青青霍然起身,大眼睛里尽是一抹欣喜与舒畅。
她伸出手,大力拍着耶律洁男的肩膀,说:
“就你了,刘小弟,以后,你就是我大楚宰相,姐姐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这相位本来打算给李守国老将军的。
但现在,非你莫属!”
耶律洁男咧着嘴,揉着发疼的肩膀,心里感慨,这天下至尊的手劲真大,但脸上却有一抹纯粹的笑容。
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又对青青躬身下拜。
绉绉的说:
“顾所愿之,不敢请耳。
但并非是现在,寸功为立,难免让一众前辈小看了我,也小看了皇姐,既然今日将话都挑明了,那我也不再遮遮掩掩。”
耶律洁男站直身体,他对青青说到:
“我也能猜到,皇姐对于要如何安排我,肯定是非常头疼的,我可以做个闲散亲王,但那不是我所求。
我家长姐知道,我从小便有大抱负,想要将一身才华施展,可惜时运不济,束手束脚,如今也算是得脱自由。
若是女皇姐姐信我,便请将劝降夷洲军卒之事,交予我来,若是难平天下悠悠之口,我也不妨带那一支军卒,亲身随飞鸟王弟,往东瀛走上一糟。
于国有功,才敢领相位。”
这一番话,说的是坦承的很,青青又看向师兄,问到:
“师兄怎么看?”
沈秋摇了摇头,说:
“师兄乃是江湖人,怎能在此国朝大事上随意发言?这是陛下之事,只该由陛下决断。”
“飞鸟呢?”
青青又看向飞鸟,问到:
“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可以。”
飞鸟抿了抿嘴,也是深吸一口气,对青青说:
“我也愿回东瀛,与我麾下义士同战,他们为我于绝境厮杀,我已不想再等了。”
“好!”
青青站起身来,一锤定音的说:
“若大家都没意见,就招李守国大将军,李定国将军,巫女玄鱼和延威汗入京,与威侯,洁男再庙算一番,若此计可行,便以此来。”
“我等,不等东瀛鬼众来犯我中土,我们,直接打到他们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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