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陈生清醒了片刻,只是清醒的时间来得突然去得更快,导致他并未在这段时间抓住什么。晚上补完蛋,他合上眼睛,没用多久便睡了过去。

而不知是不是因曲字介怀,陈生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大约在丑时,陈生耳边突然响起水滴落地的声音。他被这声音扰的心烦,等了许久,只觉得一旁枕头有了湿意,因此不悦的睁开眼睛,本意是想看看房屋是否漏水,可睁眼之后却觉得今夜房屋格外的黑。

怎么回事?

陈生移动着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又觉得屋内有异味。

思绪混乱的陈生正想是什么坏了,又见眼前一明一暗,前方的背景好似晃动了一下。接着有冷气扑在了他的脸上,像是谁的呼吸

心中一紧,一直反应迟缓的人难得反应快了起来。

陈生见前方光影变化,顿时变了脸色向一旁躲去。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等着离开原来的位置,惊魂未定的他看向身后,只见一个奇怪的人影出现在他的床头。而那刚才遮挡住他视线,让他觉得漆黑一片的便是那怪人的身体。

那驼着背的黑色人影此刻正蹲在他的枕头旁边,也不知在阴暗的幻境里静静地看了他多久。而只有一想到他闭眼时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甚至趁他不察慢慢接近他,他就浑身都是冷汗。

此刻见陈生移动,这人影怪叫一声,忽地向陈生扑来。陈生贴着墙壁,无处可躲,眼看那黑影冲过来只得紧张地抬手去挡。

见那黑影即将咬伤格挡彼此的手臂,因为惊惧,陈生瞬间睁开了那双满是不安的眼睛。

房间里的呼吸声十分的明显,但呼吸声只有一个。

额头全是冷汗,从梦中惊醒的陈生恍惚的摸着脸,惊慌失措的人注意到床上没有怪异之处,这才知道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场梦中梦。可就算知道,他仍是不安,因此小声地喊了几次。

萧疏?

萧疏?

眉眼清冷的男人躺在镜子上,听陈生一直低声叫他,许久之后才回了一声:我在。

听到他回应,陈生松了一口气,捂住胸口,竟是说了句:你在就好。

而萧疏听到这里,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虽是情绪不显,却愿意扭头看上陈生一眼。

第123章河鯥

陈生开始频繁做噩梦。

梦中起初是听到水的声音,后来是被水包围。

他躺在水下,对面总会出现一个扭曲的身影。那个身影如同一团柔软的海藻,漆黑的长发总想缠着他的脖颈,带他沉入水中最深的地方。

虽然很烦,可陈生不得不承认,他被缠上了。

他躺在床上,对方就躺在他旁边;他掉入水中,对方便漂浮在他的身侧。只要他闭上眼睛,黑影就会出现,看得到摸不着,不让他好过。也因如此,陈生变得更加黏萧疏。只可惜萧疏冷情,人就像是天边的浮云,不好琢磨,无法与陈生变得亲厚。

陈生已经两个晚上没睡着了,他捧着镜子,因想与萧疏变得亲近,故而没话找话。

你为什么会映在器物之上?他问萧疏。

如今萧疏在陈生的身体里,之所以能出现在镜子等器物上是因为陈生在照镜子。当陈生的身影出现在某个器物上,躲在陈生身体里的萧疏自然可以出现在那个器物之上。

只不过这件事没有必要与陈生细说,他没有回答陈生。

陈生得不到他的回答多少有点失望,语带怨气的指责萧疏:你与傅娘不一样。

他抱怨萧疏不似傅娘,不愿与他亲近。

萧疏这时又愿意与他说:我自是与傅娘不一样。傅娘是女人,我是男人。

陈生不知怎么的联想到,又说:所以女人会给我穿衣服、梳头发、陪我玩、男人不会是吗?

萧疏说:是我不会。

为何?大概猜得到对方不这样做是因为不喜欢自己,陈生不免低落,一边伤感,一边不忘小声补充:傅娘还会给我讲故事。说完这句还不忘了再次质问:你为何不会?

萧疏不去与他细说他为何不会,反而问他:傅娘都给你讲了什么故事?

陈生回想片刻,说:陈鹤与萧。

陈鹤的故事背景在一千多年前的王都,是一桩兄弟之间互相谦让的美谈。

这个故事算是较为出名的故事,萧疏自然是知道。

萧疏说:我也知道一个故事。

什么?

萧疏盯着陈生懵懂的眼神,一字一顿道:东郭先生与狼。你听说过吗?

这个故事陈生还真的没听过。陈生茫然地看着萧疏,像是寓言故事傅娘没少给他讲,他听了许多,从没有听说过东郭的名字。

他不知萧疏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故事,兴致勃勃地说:说来听听。

萧疏把故事说给了他,除去不知晋国是哪里之外,陈生并没有觉得这个故事很触动自己。他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于是闭上眼睛休息。

萧疏在他合眼之后沉默片刻,忽地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讲这个故事吗?

陈生呼吸平顺,俨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进入梦乡的人自是不可能回应萧疏。

萧疏凝视着他的睡颜,到底没有出声打扰他。

陈生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先是有水泡上升,接着是咕噜咕噜的声响出现。他人似躺在水底,正用那双有些刺痛的眼睛看向上方。

不多时,模糊不清视角从水底来到水面之上。离开了寂静的沉闷,陈生瞧见了上方阴霾的天空。此刻头顶乌云密布,连带着人心都跟着变得阴郁。

越过青石板路,木制的车轮压过凹凸不平的街道,顺着车轮往上,是一个穿着红衣被关在囚车中的女人。

陈生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能看清老旧的街道。眼前的街道很是熟悉,仿佛他曾走过无数遍。此时四周有很多的人,他看不清那些人的全脸,只能看见他们大张的嘴巴,狰狞的嘴角。

女子跪坐在车里,无视周围的人只看着身后,陈生瞧了许久,迟钝的发现有个男人一直在追着囚车。

这个男人跟着囚车走了很久,但因为有一只脚行动不便,导致他追赶的速度很慢。

陈生见他手中捧着什么东西,刚想细瞧,却经拐角,过了拐角,他便再也看不到囚车和人群。

方才的那些人如今都走了,只有他一人被留在原地。

孤零零的他安静地站在老街之中,如同被尘世抛弃。

这时,像是在配和他的心情,豆大的雨水从云层落下,脚下的青石板有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陈生站在这里,宛如置身一张巨大的网中。等到雨幕开启,站在雨中的陈生忽见油纸伞在旁经过,余光敏锐的捕捉到油纸伞的边缘。

而那伞上有着两行小字,字迹十分熟悉。

gu903();微雨倦卷离别景这字好似是有一年他醉酒之后胡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