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回小圣峰,我还能等到你和陈生回来找我吗?
不管是对我,还是你们对待彼此,为什么都不能坦诚一些呢?
郭齐佑很少与曲清池争论,也很少与曲清池谈心,此刻因心急倒是不管不顾,将心中所想全部都说了出去。
曲清池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听到最后那一句,他想了想,说了一句:我们要是坦诚就没得说了。他说到这里回过头,目光幽深,我们最起初就是因为不坦诚才有的说。他会理我,起初就是一场骗局。
他说的含糊不清,像是被郭齐佑的坦白牵动心情,可说出去的话还是让人一头雾水。而他被郭齐佑询问弄得心乱,干脆放出了被关在黑盒子里的萧疏。
黑盒子落地,之前被黑暗吞噬的萧疏重新出现。
萧疏脸上的表情淡然,显然是知道了曲清池在外都做了什么。
曲清池似乎走累了,萧疏出来后他选择坐在街道拐角的台阶上,抬着头看向远处。
郭齐佑因曲清池的回答和萧疏的出现正在发呆。头脑混乱的他下意识地跟着曲清池,他单手撑着下巴,也坐在石阶上,出神的速度比曲清池还要快。
萧疏无言,他是这些人中最能理解曲清池在想什么的人,他静静地来到曲清池的身后,靠在门柱上,不去出声打扰曲清池。
而他们三人俊美出众,待在一起的静止画面可称赏心悦目。
周围的人见此忍不住看向这里。
身边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前往的地方和明确的目的性。
而被陈生否定之后,曲清池失去了自己的目的和方向,他闭着眼睛,先是想着陈生的那句你不是天尊,又想着郭齐佑的那句坦诚,不管怎么想心里都提不起劲。
郭齐佑不是他,不知道坦诚于他而言没有意义,反而是一条死路。
萧疏知道曲清池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他在曲清池闭着眼睛许久之后,迟疑地说:路标。
曲清池抬眼。
萧疏先是沉默片刻,然后说:我忘了你与你说,陈生的路标只有上没有下。
啪嗒一声。
街角跑过的孩童跌倒在地,手中的瓷娃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黑瞳收缩,四周的风声在此刻完全淡出。
曲清池的眼神在这一刻变了。
没有下路标,说明陈生这一世是他的最后一世。路标断了,说明他的路到了终点。萧疏面色不变: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生气可以,可你要想好,他如今没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辈子结束,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陈生,也不会有再来找你的日桥。
萧疏冷酷地说:你明知道他最看重你,也知道他一直在后悔当年的选择,又何必与他置气。
如今他险棋不断,你若真的不在意,又何必躲在地牢等他去叫你。萧疏也不怕激怒曲清池,为此说得十分清楚:你早就该清楚,有些事他抢在你前边去做,就是不想你做。
那你以为我气的不是这点?曲清池笑意全无,他冷声说:你以为我在意的是他有事瞒我,还是他那句我不是天尊?曲清池冷笑一声:你知道的,我这人古怪,心胸狭隘又心胸开阔,我不在意旁人骗我欺我,也不在意陈生说我不是虚泽。陈生要是愿意,我也可以生死不问,但我却十分厌恶这种打着为你好的理由,帮你做决定的行为。
曲清池气极反笑:他陈生以为我是什么三岁的小孩子?他为我做决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愿不愿意接受我为他做决定?为你好是要我觉得好才是好,而杀虚泽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的,他插什么手?怎么,是舍不得这个虚泽了!?还是觉得虚泽现在比我可怜,又对虚泽心生怜爱了?
曲清池说到这里不再压制心底的火气,他头顶青筋暴起,从在长街上看到金腰燕之后起的火在今日爆发得彻底。
他第一次露出了恼怒的神情,可在恼怒过后,他到底是清醒地面对了自己的本心。
你还真是多管闲事。曲清池骂了萧疏一句,随后对着一旁完全傻了的郭齐佑说:走,师兄带你出去逛逛。
郭齐佑没从他之前吼的那句我与虚泽的对话中抽离,愣愣地说:那陈生呢?
曲清池长目眯起,阴测测道:我们去有陈生的地方逛逛。
第177章算账
云城坐落在西林海洲上方,隐藏在静止的白云里,只有每月十五才会出现在海洲上方,供世人瞻仰。
寒风凛冽,衣襟飞舞。陈生在山巅上遥看那片如棉如絮的白云,宽松的衣袍被风吹起,卷起的衣角像是一只只准备乘风而去的优雅白鹤。
时间在此刻停止,白烨拉着莫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云城就在眼前他却静止不动的原因。
许是有些抵触。
在来到云城后陈生的思绪逐渐飘远。
【我要是你,我就舍了他。】
记忆中被血色包围的手消失在窗前,那时对方留下的这句话陈生想了很久很久,最后他想通了,可他没能做到,也不准备做到
收回目光,陈生回过头叫来白烨。
白烨上前,迎着陈生不带情绪的眼眸,不知陈生看向自己的原因。
陈生先打量白烨片刻,随后瞥向莫严所在的方向,慢声问:用药了吗?
白烨说:喂了。
陈生又说:带他上前。
白烨照做,带来蒙着眼睛的莫严。
莫严吃了白烨的药,浑浑噩噩的起不得反抗的心思,只能任由陈生摆布。
陈生掐着莫严的肩膀,用莫严开路。莫严的天狐血统与云城互相呼应,让白云外的陈生一下子便进入了那片云海。紧接着,入云后的几人在白雾中发现一处看不清全貌,建筑风格粗犷简洁的圆锥形白楼群。
这里的城楼朴实无华,从砖到瓦都是白色。而粗狂的线条没能勾画出属于世外仙境的美感,只留下简洁却又充实的平凡安然。
等看到那座白城,陈生他们穿过云城外的薄膜,掉入了一望无际的青海。他们脚下的海水似乎有独特的能力,即使空中的几人如何改变功法,也没能阻止自己的身体往下坠落。
白烨皱眉:这是?
陈生从容道:魔海。他给白烨解释:活物无法立在魔海之上。
白烨见陈生并不慌张,很快冷静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陈生平静地说:有莫言在,魔海不足为惧。
话音落下,在陈生等人快要落入海中之时,莫严脚下的海面凸起,巨大的淡紫色水母出现,稳稳地接住几人,带着他们往云城走去。
远处,守城的狐狸正无聊地打着哈欠。狐狸抱着长枪,单手撑着下巴,见陈生几人在远处出现,先是危险地握住兵器,随后因瞧见水母上方的莫严又放下警惕,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脸。
好久不见莫严,守城的天狐朝莫严挥了挥手,正欲喊莫严一句,转而却见站在前方的那个男子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
然后,那个男子当着他的面打开玉瓶。
此刻瓶口朝下,紫气升腾,白玉瓶中伸出了婴儿的手臂。
白色的布鞋在石板上经过。
gu903();路上行人来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