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其实在孙思邈与李川接触时,就已经知道了,自然也知道他们在酒楼商议什么天花牛痘的事,但是那时,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从古至今,天花横行了多少年,从没有人能说让天花灭绝。
他抱着希望也仅仅是因为李川的身份,只是李川是从千年来的,在千年后能轻而易举做的事,不代表他的大唐也行。
却没想到,大唐是真的行!
所以说,将牛痘接种下去之后,他的大唐就再也不怕天花了!
太特么的好了!
李世民挥舞起拳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王德海也立刻变幻了表情,一张脸笑得跟花一样,灿烂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当李川和孙思邈进入崇文殿时,这两人的表情都十分的淡然。
李世民埋头在一辈子也批不完的折子中,抬头看了李川一眼,目光一转,又看到了他身旁的孙思邈,这才笑了起来道:“孙道长真是好久不见,朕一直想请你入宫呢。”
孙思邈心中苦笑,他就知道会这样。
“是陛下抬爱了,老道的医术也就一般,没有宫里的御医那么精湛。”
“道长谦虚了。”李世民摆手,放下手中的笔,走了下来,“道长今天怎么跟千年一起进宫?”
“来禀报陛下一个好消息。”孙思邈一身道袍,哪怕在李世民的对比下,李川也觉得他丝毫不势弱。
小太监搬来了椅子,李世民摆手请孙思邈入座,孙思邈也没客气。
呆站了半天的李川发现,这里好像没他什么事啊。
李二陛下也就在他进门时给过他一个眼神,再就没理过他了。
想了想,李川在‘走’还是‘留’中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留下,听听这两位说话也不错,反正他离开也是去宜秋宫,而现在的宜秋宫里可是有个噪音制造大魔王的存在。
不给椅子,他就自己搬,不让坐,他就自觉的坐下,还拿了糕点吃,顺便抢了李二陛下的茶。
王德海嘴角抽抽,但也没说话,就任他去了。
李世民有些无语,但他心情好,也不理会李川的小作,反正他经常这样,他都快习惯了。
“给陛下报喜,在千年小友的建议下,大唐百姓以后再也不必受天花之苦。”孙思邈半点都没提自己的功绩。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看重的只是医术和病人,功绩什么的,他不在乎。
李世民听了又瞥了李川一眼,见他啃糕点啃得很是愉快,便冷哼了一声,道:“道长不必往千年脸上贴金,他是个什么人朕再清楚不过,就会动动嘴,让别人跑断腿。”
孙思邈默了一瞬,强自帮李川挽尊,“其实千年还是不错的,在他不懂的领域,他不会插手,但却能提出不少的建设性意见。”
李川听着很认真的点头,表示他就是这么一个谦虚而谨慎的人。
李世民继续冷哼,心里明白李川这小子就是懒而已,但却不能否认他的功劳,毕竟他提的方法确实可行。
“千年确实有功,功过相抵吧!”李世民一句话就把李川的奖励给抹了。
虽说李川也没怎么期盼着奖励啥的,但是话得说清楚,什么叫功过相抵?他什么时候又犯事了?!
“这个……是否不妥?”孙思邈皱眉,他真心觉得在这件事中,李川的功劳非常大,如果没有他的提议,只凭着他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克服天花。
“没什么不妥,他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牛痘什么的也不是他的主意。”李世民对这点分得十分清楚。
孙思邈张了张嘴,还想说话,这时李川突然插了一句,“陛下怎么知道牛痘的?”
据他所知,从他们进来到现在,也没有提过牛痘吧?只说天花的事了。
场面一瞬间沉默,孙思邈努力抑制着嘴角的上翘,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陛下不愿意给李川封赏了。
李世民眼角一直在抽搐,让他不得不翻个白眼以缓解眼部的疲劳,当然这个白眼也没浪费,直接送给了李川。
李川:“……”
“孙道长的功绩应该重重的表彰,你放心,朕马上就召集大臣研究如何将天花疫苗制作出来,再发放下去,孙道长一会儿不妨跟太医们多聊聊,这件事他们肯定也会参与其中。”李世民转身一本正经的跟孙思邈说话,仿佛李川刚才的那句话,完全就没说过一般。
孙思邈憋着笑,点了点头,道:“应该的。”
越多的人参与,这件事就会越快的解决,他只希望天花能在大唐绝迹,至于其中多少人领功劳,他并不在意。
反正现在看起来,李川是混不到什么功劳的。
但他也相信,陛下会记在心里,在适当的时候补偿他。
e~前提是李川自己别嘴贱的把功劳给吹飞了。
李世民转身,看向王德海道:“召房玄龄、杜如晦进宫,叫太医署的太医令都过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思考了两秒才继续道:“叫高明也过来。”
这件事他打算交给小太子去做,毕竟修路的事不用他,现在他除了带娃也没别的事。
带娃嘛,走哪儿带哪儿就是,反正有奶嬷嬷还有一群太监围着照顾,李世民是半点都不担心的。
再说牛痘的事也不用他亲自去做,只需要统筹然后听汇报就是了,这是一份功绩,太子有了这份功绩,位置会稳许多。
虽然李承乾还小,但李世民已经开始为他考虑了。
做为争过皇位的人,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其中的残酷。
他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和平相处的,所以将功绩堆到太子身上,以后有人想超过他那就真不容易了。
换句话来说,如果以后他的儿子中,真的有人功绩能盖过有他支持的太子,那么皇帝换个人做也没什么。
为了李家的江山,为了大唐,他不是不能改立太子的!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最后如何,还得到时候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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