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门虽没锁,但却卡着没开,这灰尘大约寻常人看不出来,但金鹃不同,她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驻目一看,便立即察觉不对。
她心下一突,这接头人是不起眼管事,但差事很闲,不可能两天不回房。
金鹃蹙眉沉思片刻,放下探向怀里的手,出了门,轻敲起隔壁房舍。
“来了。”隔壁房门打开,是一个中年太监,他听了金鹃打探,便笑道:“姑娘问蔡明啊,最近风雪太大,王府门前积雪太厚,这可如何能行,大管事们便要调度些壮实人手,轮流清理府门前的积雪,可不能停。”
“风雪来得急,调度也挺急的,蔡明前天就过去了,吃住都在前头。”中年太监头一回庆幸自己个子小,若像蔡明这般高壮,怕是没跑的。
前头扫雪人手不足,调度也属正常,大约蔡明走得急,没能通知她。
金鹃闻言,一颗提起的心放下,她谢了中年太监,返回蔡明屋内。
她抬手摸了摸放密信的位置,柳侧妃进秦王府已有数月,之前传信的都是普通消息,主公不悦,上峰亦数度施加了压力,这回终于有了突破性发展,消息必须早些传回去。
金鹃打定主意,于是她出了门,往后方角门行去,到了门房位置,她在窗棂子敲了几下,状似随意,实则很有节奏。
接近着,门房里头闪出一太监,他看见金鹃,蹙了蹙眉,便拉着她走到避风隐秘处,压低声音问:“不是说过,这条线非到必要,不许动用吗?你怎么来了?蔡明呢?”
秦王治下严谨,大兴王府门户森严,虽说只要有心,偌大的王府总会混进探子的,但这数量却很少。越王为人谨慎,他亲自定下规矩,这些探子分成几条线,互不联系,甚至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何人,就是防止被赵文煊一锅端。
这门房太监与金鹃,刚好是两条线的首领人物,因此才能知道对方存在。
太监这条线很深,基本不怎么动,他看见金鹃,当然惊讶。
金鹃也没多说,就回了一句,“蔡明暂时无法传信。”她掏出密信,道:“这是重要消息,赶紧传出去。”
她声音压得极低,待太监一接手,便立即匆匆转身,往回赶去。
太监小心收好密信,回了门房,里头有人问:“有人吗?怎么看这么久?”
太监缩缩手,道:“转一圈没见人,大约是树枝被刮下来吧,冷死了。”
“那赶紧烤烤火。”
门房里继续响起说话声,方才金鹃二人所站的位置不远处,屋顶厚厚的积雪处,趴着一个白衣白帽的男子,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他最后瞥一眼金鹃离开的方向,须臾便消失在原地。
这白衣人,正是赵文煊麾下探子,他迅速回去找到徐非,将事情禀告一遍,然后方继续奉命下去,摸清门房太监的底细。
之前,已经有几拨人找过徐非,守株待兔已久,这回终有重大收获,他赶紧整理一番信息,匆匆往主子跟前禀报去了。
……
又到了午膳时分,顾云锦打发了院里伺候的下仆,拎着食盒,转入隔间打开暗门,给男人送饭去。
这般送饭,效果极佳,两个多月以来,赵文煊未曾再次被人下过手,只是很可惜,严密监控这么久,那隐藏极深的奸细,依旧没露出马脚。
不过,能截住对方下毒的渠道就好,只要耐心等待,必能顺利把人揪出来。
顾云锦穿过暗道,从另一端出去,正是赵文煊的外书房。
这地儿也有个暗门,赵文煊在此处的可能性更大,试过两回,顾云锦就直接往这边来了。
赵文煊果然在,他见差不多时辰,就打发了屋里其他人,并分神关注这边,暗门刚移动,他便站起迎上来,一手接过食盒,一手搂着顾云锦,温声道:“锦儿可冷?”
顾云锦笑着摇头,“不冷呢,你看我穿得多厚实。”
暗道位于地底,夏日还好,冬季难免冰寒,顾云锦每每穿行,都需要披上皮毛大氅,赵文煊捏了捏她的手,纤手暖热,他方放下心来。
顾云锦接过食盒,掀开盒盖,将还有热气的菜汤取出,道“殿下,先用膳罢,这天儿寒得很,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这是大实话,尤其是肉菜,届时结了一层油脂,就必须加热才能吃下去了。
顾云锦也是到了此间,才知道古代也是有保温食盒的,红漆描金的提盒有内外两壁,中间有空隙,里头塞了棉絮,盖上盒盖,能保持里头菜肴温度。
当然,这般冷的天气,保温时间自然大打折扣,若是饭菜冷后再加热,口感肯定就差远了。
顾云锦心疼男人,一到地方,就催促他用膳。
赵文煊就着温水洗了手后,搂着她坐下,“我们一同罢。”
他每每用膳,总要顾云锦再吃点,她食量本来小,后来干脆过来一起用了。
顾云锦可不会矫情到,认为三菜一汤两人不够吃。
赵文煊欣然,二人每回肩并肩,亲密地凑在一起用膳。
天气太冷,如今顾云锦改为白天沐浴,早上刚刚梳洗过的她,身上淡淡幽香更为清晰,赵文煊呼吸间,香甜溢满心肺,他心中不禁一动。
年轻男子,血气方刚,初初尝过荤腥,难免躁动,赵文煊与心上人欢好,灵肉合一,万般滋味更是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