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告诉别人,我知道。变戏法算是神婆了,让别人知道了会被开大会的。”
短短不到一天时间,胆小的老二已经显露聪明的一面。这回换老大跟着猛点头。同时对妈妈这变戏法的本事向往不已。
第5章第五章
泥土路虽不好走,不过路程并不远,娘仨半小时左右站到了公社的大街上。一溜八间房子的大供销社,比他们大队的大的多。
韩家小姐妹俩这是第一次来公社,对这土不拉几的供销社和粮油站羡慕不已。俩人合力提着妈妈变戏法变出来的一篮子鸡蛋,跟着她走进了供销社的大门。
“同志,鸡蛋咋换?”
副食柜台里一个中年男人闻声抬起头来,“一斤换三斤盐或者半斤猪油,今儿没肉了,没法换。”
这小地方,肉供应的少,基本没货。大家拿鸡蛋换的最多的就是盐,一家也喂不了几只鸡,都省下还要换箩筐、炕席、木桶之类的生活用品。
“可以换成工业卷和钱吗?”
男人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瞅她。心道:换工业卷和钱你不去黑市,或者偷摸的挨家挨户去问,跑这供销社来,你是不是缺心眼?
“……不行。”
这家伙不仅脸黑,语气更硬。气的顾言肝疼。他妈的,姑奶奶的东西全是跨时代的不能拿出来,否则还缺你这仨瓜俩枣。不换就不换,有什么了不起。
她一生气,抬腿就出了供销社。俩孩子紧紧的跟在后头。小姐俩今儿吃的好东西不少,嘴里还有鸡蛋的香味,那是不饿也不馋,只管跟着妈妈干活儿。
站在这灰头土脸的大街上,她不禁有些泄气。记忆里就是拿鸡蛋换东西,可人家没有她要的,这下她该怎么办?提着手里的袋子,她是真发愁。
俩孩子自小养成的习惯,最会看人眉眼高低。此时看她肃着脸好像不高兴,俩人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不过已经停了雨滴,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个中年女人从供销社出来暗暗瞅他们一眼,走出好几米后又折回来。左右瞅瞅小声的靠近她。
“小孩的旧衣裳换不?”女人看她楞的没吭声,瞅瞅她身后俩衣衫单薄的孩子小声的嘟囔“不换算了。其实都是好东西,我们大伯哥在大城市当领导,我家男人去年去拿回来的。可惜家里没这么小的孩子,不然我可舍不得换。”
“换。”赶快拉住女人的手,她笑笑从神游天外中收回心神。“旧衣裳旧被子都换。”
每逢赶集都有卖估衣的,其实就是二手甚至不知道几手的货。她正算下回赶集还得多长时间,没想到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那走。”
以物易物,或者农村的大集都不算倒买倒卖投机倒把,是以几人也不躲闪,大大方方的跟着女人进了巷子。
跟着她进来一座两进的四合院,小心的避开地上的水坑,绕过花墙进了最里头的一处房子。
“坐,大妹子你喝水不,我给你倒水。”如今的人挺热情,且没流动人口治安也相当好。人们没有后世的防备与疏离。
“不了,我不喝水。”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拿东西。”女人说着出了屋子。她刚才已经暗暗检查过这些鸡蛋,一个个都挺新鲜,不像上回赶集似的,提来的鸡蛋都是些陈蛋,有的都坏了。
顾言挺着肚子坐在一旁炕沿,俩孩子乖乖的坐在地上的小板凳。娘仨左右瞅瞅,却非常规矩的什么都不动。不消三分钟,女人再次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个同龄的女人。俩人手上都拿着一个包袱。
“这是我们邻居,她有小娃娃用的东西,你看看愿意换不?”
顾言点头,女人眼尖的看到了她手里的袋子,拉近乎办开口问:“你这几个月了,快生了吧?”
“嗯,快了。”
“哎呀,看你这肚子可不小,不会是双生吧?”
闻听此言,几个大人的目光全转向了地上的姐妹花。顾言笑笑摇头:“不知道,也许吧。”
“一次生俩可不好养,尤其如今这年月,去年粮食就欠收,今年还不如去年。交了公粮分不了多少啊。你们是哪个大队的,收成跟公社差不多吧?”
“河野大队的,公社没几里地,收成都差不多。”
“哦!”三里五庄的说起来都知道,女人更是感叹“整整减了一半,这日子难熬啊。”
“是啊,所以才想着换些东西做准备。孩子身上都是单衣,到晚上冻的都发了青。”
将话题倒回正题,俩女人收起脸上的怜悯,打开包袱将东西拿出来。头先的那个是两身薄薄的夹衣,颜色犯了白,伸手一摸倒是有点棉花。行,就袖口补了补丁,其他地方都好好的,这衣裳不赖。
“正好一人一身,你看咋样?”
“行。”她物资多的是,换给别人也算变相帮助了,根本就不还价。“你看怎么换?”
“你这鸡蛋我估摸着有□□斤,不到三块钱。我把这两身旧衣裳都给你,你看行不。”
在心里换算了一下,这大嫂是实在人。她点点头“还有吗,我这儿还有两对枕巾,一条床单。”
她说着话把袋子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后世被嫌弃的土老帽,她收物资的时候一起收进去的,那细腻精致的做工用料,在这年代可是妥妥的好物。
“哎呀,这枕巾真好,这颜色花样都鲜灵。”后面来的女人拿着赞不绝口“我侄儿要结婚了,人家可是正经的铁饭碗,我正愁买啥送礼好,这可真是瞌睡就送来了枕头,这枕巾和床单我都要了。”
这院儿里住的都是公社的铁饭碗,否则也没这么大能力。顾言无意中倒是正好碰对了地方。
“我这有一床孩子用的小棉被,还有里头的单棉布包布,还有几件小衣裳,你看……”
东西都是旧的,小棉被还补了一块儿,被头那里整齐的缝的一块都劈丝了,伸手摸摸棉花也已经板结。包布和衣裳也是旧的发白,如今的棉布最好的才是二十五支。加上纯棉的不耐磨,看着更加稀疏。她大概也觉得换人家那么鲜亮的东西不好意思,话未说完讪讪笑笑。
“要不,我再给你一件我的旧衣裳。”
顾言闻言假装犹豫了一会儿就点了头。对方没问她这些东西的来源,她倒是省了说辞。这东西她空间里多的是,只是她目前的处境根本不敢拿出来。只好如此换成旧的用。
将换的旧物包成一个大包,她站起来含笑道:“今儿这事儿别跟别人说,尤其是枕巾和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