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郁璟仪呼出一口气,
“他不怕遭受非议,怕的是这非议起不来。北上的钦差队伍里失了祈福的公主,行程自然会受阻,我本以为父皇那日既是肯将你从宫中放出来,便是已经放弃了阻拦季路元归返平卢的念头,谁曾想……”
她自嘲地笑了笑,
“你还在愧疚自己连累了我,若按如此来想,今番这事明明就是我连累了你。怪不得父皇会一反常态地让我一同北上,这安排一开始约摸着就是为我准备的,只不过大皇兄将其揽过来操办,他存着私心,所以才会暗自将掳阶的目标换成你。不想机缘巧合,最后竟是将我们两个一并绑来了。呵,天家皇女又如何?父女亲缘又如何?左不过都是些笑话。”
郁棠默然半晌,安慰似的上前拍了拍她的手,“璟仪,我们要尽快想法子逃出去。”
她们能猜到的东西,季路元自然也能猜到,利弊权衡,孰轻孰重,季世子脑子转个弯儿就能理得门儿清。
可只要她二人一日回不去,他就必定会义无反顾地走入这个明晃晃的圈套。
郁璟仪搭上她的手,“我明白,只是现在尚且不知你我被关在何处。阿棠,我们明日需得想个法子,先探一探这宅子的位置才行。”
与此同时,休憩驿馆的别院之内,季路元眉头紧拧,正与商言铮共同核查着此番随行的禁军名册。
商大统领瞧着那名册之上从未见过的众多陌生人名,面带愧色地同季路元赔了个不是,“昱安,这次是我的疏忽。”
季路元摇了摇头,“护送随行的禁军队列并非由你亲自编选,你自己也是阵前受命领了这差事,今晚的事怪不到你头上。”
他心下愈是焦急,面上反倒愈是显得冷静,此刻黑眸深敛,一时寒气森森,竟比外间的霜雪还要令人胆颤三分,“青雨醒了吗?十一还没回来吗?”
说话间季十一匆匆推门而入,“世子,城中和附近的村镇都找过了,没什么发现,下一个通行的关口也已经派人暗暗守着了,至于那粉末,”他将手中纸笺递给季路元,“源头也查出来了,是灵州独有的一种迷药粉末。”
灵州……
季路元复又取过名册,速度极快地过了一遍其上的人名与籍贯。
少顷,他指着名册上最末的两个人名转过头去,“言铮,这两个人你可有印象?他们是从何处收编进禁军队伍的?”
商言铮薄唇紧抿,“隐约有些印象,这是一对双生子,在未编入禁军名册之前,似乎是在……”他略一思索,眸底倏尔一亮,“在栎林校场的第五营!”
且栎林校场还恰好就在这附近的山头上,纵马疾驰至多不过三个时辰便可抵达。
商言铮握了握身后重剑,“要现在出发吗?”
季路元按上他的剑首,“不行,栎林校场守备森严,人去得太多反倒讨不到便宜。况且今次还丢了郁璟仪,此事一旦宣扬开来,我们的好陛下难保不会再借机推延这趟北上的行程。”
他说着,声音愈加低缓,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精致的竹骨扇,片刻之后,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兵部的孙大人是不是也是从栎林校场出来的?”
商言铮点了点头,“没错,孙大人正是……”他倏地一顿,“你的意思是?”
“呵。”
季路元冷笑一声,眼底的寒冰夹杂着狠厉一同浮现,
“郁肃璋这阴险狡诈的混账东西,同样的把戏,他还真是玩不腻。”
今番的两个内鬼是从栎林校场出来的,孙大人也与这校场脱不开干系,而兵部向来都是归属于郁肃璋的阵营。
商言铮很快意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那你现下打算如何做?”
“上次千秋节被他设计投了毒,我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他还当真以为我怕了他?”季路元扯扯唇角,“言铮,你适才不是还问我,那些我设在京城里的局,打算何时开始收网吗?”
他脖颈微扬,就此完全露出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就是现在,我们先简单地收上一部分,将重光寺和礼部郑大人的事情抖出去,暂且洒些饵食,放给咱们的太子殿下好好玩上一玩,绊住他的脚步,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扇头微微一低,轻轻敲打在桌案上,
“我与十一稍后便会乔装离队,你留在这里,将有问题的禁军都处理了,今晚的事能瞒着多久就瞒多久,最好瞒到我将人带回来。明日让栗桃和青雨分别扮做阿棠和郁璟仪,随着队伍继续如常北上。还有,记得留意盛时闻,那人的立场尚且不明,不要让他察觉到我的离开。”
商言铮‘嗯’了一声,“我明白了。”
他从怀中掏出几枚精致的暗器放到季路元手里,二指不经意间搭上他的手腕,这才恍然发现他竟是一直都在发抖。
“昱安你?公主会没事的,你不要如此……”
“我知道。”
季路元攥紧暗器,强行止住了指尖的颤抖,一句话似是在回应商言铮,又似是在告诫他自己,
“我不会让阿棠有事的。”
第49章找茬
◎郁棠眼眶一红,“季昱安。”◎
巳时三刻,安静的山庄偏厢突然传来了一声瓷器坠地的响动。
几个年幼的丫头聚在门前一脸惶恐,她们都是几日前才被这庄子的主人,一位自称‘江大人’的中年男子临时买回来的,最大的不过十一岁,还不是什么明理记事的年纪。
那位江大人并未同她们说明这偏厢之中贵人的身份,只耳提面命地告诫她们将人伺候好了,万不可有任何闪失,除了不能让其出门,其余的一切都要依照着贵人的心意来。
夸嚓——
尤在几人愣神之际,厚重的门板又是一声巨响,房中的贵人摔了个半人高的大花瓶尤嫌不够,停歇片刻,发现外间还无动静,竟是直接举着一把结实的红木交椅,哐哐咂起了那被木条封死的窗户。
小丫头们何曾见识过这种架势,一个个登时惊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地建议道:“要不咱们出去找找外头的几个侍卫?他们瞧着年纪大些,该是一直在这庄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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