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艾文说,我上来整理一点东西。
快走吧,他想。
不然等更多的、关于自由党如何拯救了塞尔维亚星的说辞涌上脑海,艾文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正巧。霍登一点也不巧地说,我有点事情要交代您。到我办公室来吧。
我不舒服。艾文僵硬地说,我头疼。我要回家了。
只有一点小事。霍登挑眉,马上就好,不然您还得多跑一趟。
我真的头疼。艾文说,并且已经往电梯方向走去。
艾文。霍登在后面说,您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什么也没有。
如果您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您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想无论您需要什么,自由党都会倾尽全力的。
他雌父的。艾文想。
为什么他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到自由党?
于是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霍登。
真的吗?他问。
霍登仔细打量了他片刻,终于说:现在您看上去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了。
我是不舒服。艾文冷冷地说,但既然你并不在意,我也刃得了。我们现在就去你办公室,听听你要跟我交代的事情吧。
请。
他们离开电梯,左绕右绕,进入霍登的办公室。
事情非常简单。霍登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我们又进行了一些讨论,最后决定,如果就此让您转为幕后虫员,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们正在考虑,在最新发行的新闻中,让您担任塞尔维亚星相关广告的形象宣传大使。
那是什么东西?
为了提高荒星在民众中的知名度。这样,我们就可以进一步帮助它。您想,在利翅蝮蛇那件事情后,它的自然环境也受到了一些冲击而且有了这次,总有一天,利翅蝮蛇们还会再次形成一群的。到了那时,荒星需要更多力量来招架它。
既然如此,艾文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把机甲阿尔法运回来?
霍登一顿。
谁告诉您的?他问。
我自己看到的。艾文若无其事地说,内部网站上都有。你们把它运回来检修,让它可以兼容其他能量源,需要多久?
他说这话的时候,紧密地观察着霍登的表情。
起先霍登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好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在艾文自己给出一条解释后,他的面部表情明显放松了。
不久。他说,当然,不久。
那我真该走了。艾文心里一冷,说。他必须走了。现在可不是留下来的好时机他走向大门,身后霍登突然叹了一口气,补充了半句:
不过塞尔维亚星这个地方的风水真不好。利翅蝮蛇不找其他星球,偏偏找上它,简直好像命中注定要把它毁掉一样。我们往它身上投资太多资金,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艾文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定住了。
一半的他说:冷静。去电梯。下楼。
而另一半的他说:他雌父的。
很不幸的事情是,在霍登今天一连串不怎么合适的话中,第二半艾文占了上风。于是他用力捏着那块门把手,语气晦暗不明:
真的是风水的问题吗?
嗯?霍登用不明所以的口气问。他装得真好。
艾文转过身来。
我以为,他慢慢地说,已经无法顾及另一半的自己在头脑里大声警告,是因为其他原因。至少是能够用科学原理解释的原因。
霍登摊手,有些事情确实无法用科学解释。
是吗。艾文说,我也觉得。虽然我听说一种叫Sn2的物质会吸引利翅蝮蛇,但那样的话,需要把它静置在那颗星球上数年。不过这样恶毒又没什么用处的事情,谁会去做呢?
霍登惊讶地挑眉。
他看着艾文,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你可能找错虫了。艾文慢慢地说,我不该去做那什么形象大使。我配不上去做形象大使你知道为什么。我很抱歉我听了你的话,给你们做了那两场演讲。明明我根本不需要你们就阻止了瑞安上法庭。
霍登摇了摇头,艾文,您对政治一无所知。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牺牲的。
他承认了。艾文想。现在你该走了。
但他听见自己问:你们牺牲了什么?
我们是为了更好的,更高尚的目标。霍登说,再说,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塞尔维亚星不是平安无事吗?
艾文靠在门边,抵着门的一只手微微发颤,你参加过和利翅蝮蛇的那场大战吗?
我没有。霍登耸耸肩,我知道您有。您一定有更深刻的体验。
星球平安无事。艾文说,可是你知道,那场大战,死了多少虫还有那些利翅蝮蛇。我们把它们全都杀干净了,因为如果不那样,星球就会灭亡。那是一场殊死搏斗,可是根本没必要出现这样一场决斗。
我不明白。霍登的脸皱起来,您这是在同情利翅蝮蛇吗?
我是在同情利翅蝮蛇!艾文上前一步,它们原本不用死的。塞尔维亚星上的虫原本也是不用死的。但你们为了扳倒旧党,选择去牺牲他们,再假装成救世主在你们眼里,荒星上的虫和异兽和石头有什么区别?归根究底,自由党和旧党有什么区别?罗塞尔攻击旧党不在乎荒星的命运,自由党在乎吗?你们比旧党的虫更坏。
霍登没有笑,也没有露出不安。
他只是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地看着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