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京中认得顾夫人的依然不少,毕竟当年的顾夫人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且制香手艺绝妙,教授过不少京中贵妇甚至皇室妃嫔们制香。
但戴上面纱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柳萋萋,既不必担忧教人认出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必担心被人猜测她过往的身世。
因她那双眼睛并不像顾夫人,而像她远在澜州的外祖母。
一切准备罢,孟松洵便带着柳萋萋坐马车赶赴红襄馆。
贾洹已然在那飞檐高耸,朱瓦白墙的高楼前等了,见孟松洵下了车,正欲上前迎接,不想孟松洵又折身,自车上扶下一个娇滴滴的女子。
见此情形,贾洹不由得傻了眼,从未见过有人寻花问柳还自带女人的,他小心翼翼地上前道:“侯爷,这位是……”
“本侯新收的爱妾。”孟松洵无奈道,“听闻本侯要来这红襄馆,不依不饶,一定要和本侯一道来,说怕本侯教旁的女子勾引了去,这不,本侯实在拗不过她……”
说罢,孟松洵用宠溺的眼神看向身侧人,还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男人身上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柳萋萋身子微僵,但晓得孟松洵不过是在做戏,便努力放松身子,故作依恋地倚靠在男人身上。
见贾洹面露难色,孟松洵顿时不悦道:“怎的,莫不是这红襄馆还有规矩,不许旁的女子进去?”
“自然没有。”贾洹呵呵笑了两下,哪里敢说个“不”字。
这儿是没这个规矩,但从来没人这么做过,看来这武安侯近日沉迷美色之事确实为真,不然哪里会有男人来妓馆,还将妾室一道带来的,实在荒唐。
但他也只能笑嘻嘻将人请进去,入了红襄馆,贾洹同上前招呼的伙计打了个奇怪的手势,那伙计登时会意,毕恭毕敬地道了句“贵客们请”,将三人领至一楼一间不起眼的雅间。
入了雅间内,贾洹同孟松洵解释:“侯爷头一回来,怕是不知道,婴香贵重,这购婴香的客人与楼中寻常的客人不一样,需得去些隐蔽的地方。”
正说着,那伙计已然绕过屏风,在床榻处捣鼓了一番,少顷只听细微的挪动声响,床榻后蓦然出现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入口不大,仅能容一人通过,但还算干净,看来是常有人从此进出。
伙计躬身道了声“请”,贾洹走在最前头,后头依次是孟松洵和柳萋萋。
下楼梯时,孟松洵握住了柳萋萋的手腕,留意着他的每一步,柳萋萋虽是不大喜与男人接触,但此时自孟松洵掌心传来的热意却透过肌肤渗透到了心底,令她感到万分安心。
下了大抵二十余步,眼前灯光璀璨,豁然开朗,一个偌大而华丽的厅堂出现在三人眼前。
衣装妖冶的舞姬在中央的木台上袅娜而舞,木台四下是一个个的小隔间,相邻隔间之间以木板遮挡互相看不见,隔间前有薄透的轻纱垂落遮掩,端着酒盏果点的婢女在各个隔间来回穿梭伺候。
伙计将人领到此处,便算完成了任务,一个貌美的女子迎上来,将他们引至其中一个隔间内。
隔间不大,只置了一张花梨木螺钿小榻,一把红漆梳背椅,一盏白玉坐屏和一张红漆长桌,其上放满了酒水点心。
孟松洵自然是坐在了小榻之上,柳萋萋正欲紧挨着他落座,却觉身子一轻,竟被他揽住腰肢,一把抱到了腿上。
柳萋萋双颊陡然泛上热意,正当她不知所措之际,却听那低沉醇厚的声儿在她耳畔响起,“抱歉,你且忍一忍,装上一会儿,那位贾大人正在看……”
她偷偷用余光去瞥,果见坐在梳背椅上的贾洹正看着这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她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臂,配合地揽在了孟松洵的脖颈上,垂着脑袋羞得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片刻后,却听那位贾大人蓦然道:“呦,没想到江大人也来了,他好像还带着一人,那是刑部的沈大人……”
听得“沈大人”三个字,柳萋萋不禁愣了愣,刑部姓沈的大人,她只知道一个,她忍不住转头看向那轻纱外,果见一清隽的男子含笑入了他们斜对面的隔间。
此人正是江知颐。
在他身上跟着的那个双眉紧蹙,抬眼打量着此地,满面厌嫌的不是沈韫玉是谁。
可沈韫玉为何会来这儿,他不是向来自诩清高,怎会来这青楼楚馆。
正当柳萋萋疑惑地盯着那厢瞧时,下颌教突然伸开的大掌轻轻捏住,被迫转过头后,她一眼撞进男人漆黑冷沉的瞳眸里。
他蹙眉开口,不容置疑的语气里揉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虞。
“不许看,现在你是我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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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孟松洵语气中的强硬令柳萋萋不由得愣了神,她无措地咬了咬唇,便听一侧贾洹发出低笑。
“看来侯爷对您这位妾室甚是宠爱啊。”
孟松洵没有回答,只那揽着怀中人纤细后腰的手臂紧了几分,举止间充斥着独占欲。
看着他沉冷的面色,柳萋萋心下只道他演技好,竟演得这般惟妙惟肖,好似真对她喜爱得不得了,不许旁的男人沾染半分一般。
她轻笑了一下,自然没有当真,须臾,却见厅中烛火熄灭,圆木台边缘亮起一盏盏明灯,清脆的银铃声随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黑暗中一个身着异域舞裙的女子在烛火的簇拥中缓缓而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如水蛇般扭动,带动手腕足踝的银铃叮当作响。
她生得一张异域脸孔,浓妆艳抹,妩媚妖艳,几乎将厅内四下所有男人的视线都夺了去。
“侯爷许是不知,这红襄馆中不仅贩婴香,还有这般美色可赏,只消出得价钱够多,便能占得美人一夜。”贾洹微微凑近,“不知侯爷可有兴趣?”
“嗯,确实是美人。”孟松洵懒懒道,随即垂首看了一眼,“可本侯若出了价,只怕有人要不高兴了……”
他话音方落,那厢一舞罢,便有一个三十上下的青衣妇人上台,以五十两为底,让厅中众人竞买与此女一夜风流。
今夜来此地的,不乏一些常客,很快,价钱便从七十两被喊到了一百一十两,又几息的工夫,被喊高至一百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