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换妾 宁寗 2295 字 2023-08-11

“好,想说什么?”听得此言,孟松洵将她扶坐起来,靠在一个软枕上。

柳萋萋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才道:“这几日,我总是反复梦见顾家出事的那一晚,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年那些人为何要杀了我母亲,顾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他们下此狠手。”

还有传闻她父亲当年发狂,杀了所有顾家家仆之事,恐也有内情,她不相信,她父亲那般温柔良善的人,会无缘无故变成那般。

柳萋萋的伤本就未好,又是刚恢复记忆不久,孟松洵就一直没怎么仔细问她关于当年之事,如今听她主动提及,便顺势道:“念念,杀你母亲的那些人生得什么模样,你可还有印象?”

听得此言,柳萋萋努力回想了片刻,却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当时太小,记忆实在模糊,记不大清楚了。”

且幼时之事,她并非一点不差都想了起来,仍有许多事若遮着云雾,朦朦胧胧,看不仔细。

她只能尽可能向孟松洵描述她记得的事,“他们好似在向我母亲讨要什么,还说了不少威胁的话,可我母亲却并不屈从,骂他们丧心病狂,还骂他们做梦,后来就被……被……”

想起苏氏被那长剑穿透,鲜血四溅的模样,柳萋萋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

“好了,莫想了……”

孟松洵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明白让她一遍遍去回忆亲生母亲死前的惨状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还有哥哥,若非为了我,他兴许不会死……”柳萋萋哽咽道。

正是为了引开那些人,他才会选择抱着她的衣裳跳下了悬崖。

感受着怀中微微颤抖的娇小身子,孟松洵收拢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他知道她为何愧疚,可她并不应该愧疚,那些往事不该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念念,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人。”他伏在她的耳畔,嗓音低沉,若发誓一般道,“我一定会寻到真相,还顾家一个清白!”

翌日,苏家老爷子突然重病卧床,听说前一夜还有人听见其在屋内失声痛哭,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孟松洵去老爷子屋里看望了好几回,于第三日清晨启程离开澜州。

他走得极早,起身时天还未亮,睡在西厢的柳萋萋甚至还未苏醒。

为怕她难过,孟松洵并没提前告诉她他要离开的消息,只临行前,悄步行至她床榻前,将她唤醒。

见她睡眼惺忪地看来,孟松洵薄唇微抿,低声告诉她,“念念,我要回京了。”

柳萋萋霎时清醒过来,忙坐起身,“怎的这么快?”

“我不能在澜州待太久,恐引人怀疑。”孟松洵撩了撩她凌乱的青丝,“这里有人会照顾你,我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再派几个信得过的,在暗处保护你的安全,放心,没人会再伤害你。”

虽他这么说,柳萋萋眼圈仍止不住泛了红,她捏着孟松洵的衣袂,明知道自己不能留他,可却舍不得他走。

不仅是因着青梅竹马的情谊,打从他将自己从沈家救出来,对她千般万般好,她早已习惯事事依赖于他。

“别哭。”孟松洵最见不得她难过,忍不住安慰道,“我们应当很快便能再见。”

柳萋萋闻言眸中顿时跃动起些许光亮,“有多快?”

孟松洵思忖许久,其实他也说不好。

前头在京城,他刻意在灵堂做了那样的戏,为的就是给那些隐在暗处的人证明柳萋萋的确已经死了。

因而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再来澜州。

好一会儿,他才答:“少则四个月,至多不过半年,待京城的风头一过,我便来见你。”

看到她在听到“四个月”时失落的神情,孟松洵浅笑了一下。

他没有告诉她,到那时再来,她已不再是那个来自迹北的柳萋萋,而他或还有别的目的。

柳萋萋兀自难过之际,却觉额上一热,抬眸看去,便见男人眉眼温柔,信誓旦旦道。

“念念,等我!”

第68章

孟松洵从澜州一路北上返回京城时,已是孟夏。

四月梨花开,入目一片白雪缀枝头,暗香浮动。

他入城后的头一件事,并非回武安侯府,而是径直去了程家香药铺。

近一月未见,乍一见到孟松洵,程羿炤愣了一瞬,旋即以拳掩唇,将人带进了后院厢房。

待到了无人处,他才止不住笑出声,“你这模样,可足够憔悴了,若非你我自小相识,哪能这么快认得出你来。”

孟松洵横他一眼,举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垂首间杯中映出一张风尘仆仆的面容,眼底发暗,唇周一圈青黑的胡茬,哪里还有从前半分矜贵俊秀的模样。

“戏不演得像一点,连自己都骗不过,如何骗得了旁人。”

他轻啜了口茶水,才懒懒抬眼问:“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京中可有什么异动?”

“旁的我倒不晓得。”程羿炤想了想答,“太子出事了,你可知晓?”

孟松洵举着杯盏的手微滞,“来的路上听说了些。”

因着天弘帝龙体有恙,这些年的皇家围猎便未举办,但今岁天弘帝或自觉身子康健了许多,兴致高涨,就带着群臣前去皇家围场围猎。

太子虽是体弱多病,但到底是储君,这般皇家盛会,自是得参加,可谁知途中,太子的马突然惊了,载着太子竟径直往悬崖的方向奔去。虽幸好最后太子及时被人救下,但因着受了惊吓,至今仍卧病在床,已好一阵儿未踏出过东宫。

“朝堂之事我向来不懂。”程羿炤道,“听说此事调查到最后,只草草处置了几个马倌和内侍,除此之外,我还听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你可知在围猎上救了太子的人是谁?”

孟松洵挑了挑眉,“嗯?”

“是那位新科状元郎,翰林院修撰,不,如今应当是太子洗马江知颐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