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随着此言落,赵氏被衙卫压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哭喊着让身侧的婢子帮着去寻沈韫玉,让他来救自己。
沈韫卓则狠狠瞪了邹氏一眼,才转过身自己走去受那一百仗刑。
一切归于平寂,柳萋萋上前将邹氏扶起来,见她仍是满脸愁容,问道:“沈韫卓和赵氏都得了报应,姊姊不高兴吗?”
“高兴。”邹氏强笑了一下,“只是不知离了沈家,往后我该去哪儿。”
“自是回娘家去。”柳萋萋握住她的手,“我记得姊姊的父亲母亲都是良善之人,定然不会责怪于你,毕竟你并未做错什么呀……”
“真的吗?可……”
可和离之事毕竟不光彩,若就这样回迹北去,免不得被人指指点点。
邹氏面露犹豫,正当她忐忑不安之际,却听一声“盈儿”,抬首看去,顿时愣住了,迎面朝她而来的并非别人,正是她的父亲母亲。
“盈儿。”邹母一把搂住邹氏,哽咽道,“你在沈家遭遇的事儿,我和你爹都知道了,你受苦了……”
听到这几句话,邹氏的眼泪若决堤般落了下来,牢牢回抱住邹母,“娘……”
“这沈家人真不是东西,当初若非那沈韫卓信誓旦旦,我们也不会轻易将你嫁给他,谁知这才过了几年啊,他便敢这么对你,畜牲不如的东西。”邹父上下打量着邹氏,见她比进京前瘦削憔悴了太多,眼眶顿时便红了,毕竟这可是他曾捧在心尖上疼的女儿啊,当初欢欢喜喜送她出嫁时,绝不会想到她会被人这么糟践,“同他和离,这种人,迟早遭雷劈死,盈儿,跟爹娘回家,我们回家……”
“嗯,嗯……”邹氏哭得不能自已,只能不住地点头,因着烦忧而紧蹙的眉头也在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
柳萋萋不愿打搅这家人团聚的美好时刻,只勾唇笑了笑,悄无声息地离开。
步出府衙,便见一人身姿挺拔如松,负手立于垂柳之下,正含笑静静看着她。
“阿洵哥哥。”
柳萋萋提裙小跑过去,一下扑进孟松洵怀里,昂着脑袋问:“你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吗?怎的不进去?”
“我们念念一人便可以,我就不去掺和了。”孟松洵抬手撩开柳萋萋额间碎发,“不过,我有在暗处偷偷看着,我的念念真厉害,好几回都堵得那赵氏和沈韫卓说不出话呢。”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夫人。”柳萋萋闻言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不过,邹姊姊的爹娘,是阿洵哥哥命人接来的吗?”
“嗯。”孟松洵颔首,“你心事重,我怕你又要为此担忧,便趁着派人去给你迹北的祖母送信时,让人将邹氏的遭遇告知了邹家夫妇,快马加鞭将他们接进了京城。”
福王事了后,柳萋萋想起还在迹北的柳家老太太,便与孟松洵商量想将人接进京来养老。
孟松洵自是没有意见,毕竟柳家当年救了柳萋萋,柳家老太太虽不是柳萋萋的亲祖母,可养恩同样大于天,他很乐意像奉养自家祖母一样孝敬柳老太太。
然柳老太太在收到柳萋萋的信后,却是拒绝了,毕竟迹北是她的家乡,纵然京城再好,可她的根始终在迹北,就算死也想死在迹北。
听到柳老太太的答复,柳萋萋也不强求,只出了银两,请人好生修缮了柳老太太住的屋子。她那二叔二婶虽从前对柳老太太不好,但如今碍于柳萋萋的身份,是丝毫也不敢对柳老太太不恭敬的。
如今,柳萋萋就等着什么时候抽出工夫,就回迹北去看望柳老太太一趟。
孟松洵说得不错,若是他不派人将邹氏夫妇接来,她定是会为邹氏的去处而愁的。
她折身远远看向公堂内邹氏放松释然的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不管怎么说,邹氏还算是幸运的,毕竟她还有疼爱她的家人。
柳萋萋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疲惫顿时若潮水一般涌上,似能将她淹没。
她将额头抵在孟松洵的胸口,“阿洵哥哥,我有些累了……”
她话音才落,那遒劲有力的手臂,已然穿过她的脊背和腿弯,将她轻柔地抱了起来,放在了马背上,旋即翻身上马坐在了后头。
“今日没有马车,念念便委屈一下,和我同骑回去。”
孟松洵轻颊马腹,马幽幽向前走着,柳萋萋放松地靠着孟松洵,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倦意,“阿洵哥哥,先前你还说要教我骑马的,到现在都还未兑现呢。”
孟松洵垂首看她一眼,眸光宠溺,“那等有时间,我便陪你去京郊的马场,到时候,让你哥哥跟着一道去,两人一左一右地护着你,总不会教你出事了吧……”
他接下来说了什么,柳萋萋也听不大清了,因她已倚靠着孟松洵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翌日,沈家的事不胫而走,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邹氏虽得了那特赦令,但柳萋萋也提前同她说过,这道令恐得延些日子再用。故而邹氏在公堂上并未拿出那道特赦令,而是依着大徴律法,入了狱。
然此事流传出去后,不少百姓,尤其是妇人姑娘们或是由邹氏想到了自己,义愤填膺。不过两日,坊间突然出现了一份万人书,意求陛下隆恩,赦免邹氏两年之刑。
不过几个时辰,这份厚厚的万人书便密密麻麻填满了名字,好些字弯弯扭扭,像是头一回提笔书写,其中不乏与邹氏同病相怜的妇人们。
她们深感于邹氏的不幸,
或许做不到像邹氏这般勇敢,仍深陷炼狱,但也愿意以这种方式帮助那个素未谋面的可怜人。
这份万人书很快经由崔府尹之手,上呈给了新帝贺铖岐。
贺铖岐感念民意,特此赦免了邹氏,甚至因此事察觉到大徴律法的不妥之处,意图重修大徴律。
新帝此举皇恩浩荡,一经流传百姓们山呼万岁。
但柳萋萋明白,此事从头到尾都是这位运筹帷幄的新帝为了收获民心在背后操纵。不过,他确实也得偿所愿,而且几乎有了让所有人满意的结果。
当然,除了沈家人。
邹氏告夫一事后,沈家可谓一团糟,沈韫卓被新帝革去了官职,甚至被查出在任期间手脚不净,收受贿赂,最终被罚流放三千里。
沈韫玉因兄长和母亲一事亦不好过,虽说此事与他无关,但他仍是因此在朝堂上被人冷眼疏离,没几日,也与正妻褚烟正式和离。
褚烟和离的第二日,柳萋萋恰巧在香材铺遇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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