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从前两人见面,都是在宫宴或乾华殿中,很少在私下里单独见着,今日相对而立,朱绫微才发现这位太子殿下远比她想像的还要高大,且那模样的确是生得令女子移不开眼且容易面红耳赤。
想是继承了先皇后的美貌。
当然,贺铖岐远不仅皮相生得好,他为人机敏睿智,谦逊有礼,听闻天弘帝久卧病榻,不少政事都是由他在处置,只可惜这也是个自小捧着药罐子长大的病秧子,甚至有传闻说太子病已入骨,恐活不过而立之年。
朱绫微轻轻颔首,回了句“太子也早些回去吧”,说罢正欲折身,却是一阵头晕目眩,她努力想稳住身子,却仍是不可控地倾倒下去。
幸得,有人扶住了她。
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横在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朱绫微用手抵着男人宽阔的胸膛,感受着透过衣衫传到掌心的滚烫和坚实的触感,不禁双眸微张。
她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去,便见太子仍是那副笑意从容的模样,他薄唇微张,关切道:“母后,您没事吧?”
朱绫微慌乱地自贺铖岐怀中退出来,扯开唇角端庄地笑了笑,“无妨,恐是昨夜没有睡好,一时头晕罢了。”
“那母后今晚早些歇下。”
“好。”
朱绫微点了点头,一刻也不敢多留,折身颇有些狼狈地离开。
看到她这么快回来,等在轿子旁的方嬷嬷放了心,将人扶了进去。
朱绫微坐在小轿中,脑中混乱地厉害,她垂首看了眼掌心,似还能想起落在男人胸膛的触感。
她咬了咬下唇,纳罕地蹙了蹙眉。
这久病的将死之人会有这般健壮结实的身子吗?
第103章番外17
◎皇后朱氏篇(2)◎
那日顶着虚弱的身子在御花园吹了风,回了坤安殿后,朱绫微很快便病倒了。
她连着高热了几日,迷迷糊糊间看见的都是划开她手腕的锋利匕首,和源源不断自她身上流淌出来的鲜红的血液。
那鲜血汇聚成河,一寸寸将她淹没,直至她窒息在那浓重难喘的血气中。
每次只消一睡去,她便会沉入可怕的梦境里,它就像是张密密的网将她兜头罩住难以挣脱,纵然朱绫微烧得汗水涟涟,却常是睁着眼死死盯着帐顶,不愿进入梦乡。
如此支撑了几日,她仍奇迹般地熬了过来。
并非她多么坚强,不过是躺在床榻上任人强灌了汤药,保住了性命。
毕竟,作为重要的药材,她还不能死!
打那日喝下掺着她血的香汤后,天弘帝难得很长一段时日没有发病,也让朱绫微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待身子舒服了许多,是日,朱绫微带着命紫苏备好的礼品亲自前去东宫看望太子。
她卧病期间,太子贺铖岐命人送来不少补品,听闻还曾来坤安殿看过她,但被方嬷嬷寻了由头劝了回去。
如今她病愈,太子反倒是病倒了,作为“母后”,她也应当礼尚往来,去东宫走一遭。
说是去东宫,但实则不过是朱绫微的私心,她只是想借这个名头离开坤安殿,在宫中四处走走。
行至太子寝宫,朱绫微便见一内侍端着食案自殿内出来,食案中是一只还残余着些许汤药残渣的碗,散发着一股很浓郁的药草味。
那内侍乍一见着朱绫微,不知怎的,神色颇有些慌乱,忙停住步子,冲朱绫微福身施礼。
朱绫微微微颔首,提步入了殿内,便见一人手持书卷,正倚坐在床头垂首默读着。
他一头乌发垂落在肩头,捏些书卷的手指修长漂亮,如玉般温润洁白,甚至能隐隐瞧见底下青紫的血管。
他薄唇紧抿,双眸定在书页上,全神贯注,通身散发着一股病弱的美,似是听见动静,他睫羽微颤,侧首看来,面上显露出几分诧异,忙放下书卷,作势要起身施礼。
“太子身子不适,不必如此多礼了。”朱绫微在床榻边的红漆花梨木圈椅上坐下,“听闻太子抱恙,本宫心下担忧,便来看看,顺道带来陛下曾赏赐给本宫的百年人参,也不知于太子病情有没有用。”
“让母后担忧了。”贺铖岐掩唇低咳了几声,他肤色本就白,如今病着,就更像是一块晶莹剔透且易碎的玉,“不过是老毛病罢了,近日天气冷了些,病情便有些反复。”
“太子是储君,虽是旧疾,但平素也不可轻视才好。都说这病三分靠治,七分靠养,此回定也要好生养透了才是。”
分明不过二十出头,朱绫微却得以长辈的身份对着比自己年岁还大的“儿子”说着这般语重心长的话,心下不免觉得分外别扭。
“母后说的是。”
朱绫微干巴巴地笑了笑,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她沉默片刻,正想着说些什么,余光蓦然瞥见摆在床榻边的一株黑松盆景,随口道:“这盆景长得倒是不错。”
她低身凑近,却不由得秀眉微蹙,一股浓郁的草药气扑面而来。
朱绫微认得这气味,方才入殿时,那内侍端着的汤药碗里散发出来的和这个气味一模一样。
她视线稍稍下落,便见黑松根部土壤湿润,似有一些碎屑,很像是草药渣子。
朱绫微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些“药渣”,却觉手腕一痛,竟是被一只大掌被擒住了。
她抬眸,一下望进一双阴沉深邃的眼眸里,但那抹沉色只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担忧取而代之。
“母后小心。”贺铖岐关切道,“这上头有刺,莫伤了母后的手。”
朱绫微将视线落在手腕上,感受着男人掐得她有些发疼的力道,暗暗垂眸,若有所思。
直到离开东宫,她都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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