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烧出玻璃和玻璃镜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景兴帝的耳里。
终于烧出来了,朕还以为那小子要失败了呢。
贾代善也是狠松了一口气,那日,在贾赦将自己关在湖心亭一天一夜后,贾代善终于知道长子正在准备干的大事儿了。
这三个月来,荣国公对这件事情十分的上心,却又怕给自家孩子压力,不敢当面询问,就这么一直憋着,今天终于有消息了,还是好消息,可把贾代善激动坏了。
两位大佬迫不及待的起驾到了荣国府的小湖心亭,正好看到贾赦向徒钰展示一面半人高的大镜子。二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古时,先民便有烧制琉璃的方法,因其烧制工艺繁杂,造型精美,一直不能量产,只在权贵阶层流通。
后来番邦的玻璃器流入大启,因其剔透如水晶般精致,数量稀少,易碎的特性,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能够到达大启的玻璃器,大多都是小件的器物,大件的不多。
番商们带来的玻璃镜里,自然也有这么大的,都是进贡的极品,甚至比这面大的都有。
只是番国实在遥远,玻璃易碎,在抵达大启朝时,总要损失十之八.九,因而这玻璃和玻璃镜子,卖价总是高得离谱,若是贾赦也能做出这么大的镜子,那得值多少钱啊!
想到这面镜子能换到的白花花的银子,景兴帝顿激动了!一双丹凤眼差点没直接变成孔方兄了。
看见两个大人过来,徒钰抿了抿唇,他家师弟的玻璃镜子刚刚出炉没多久,这位就来了,啧,果然是当皇帝的。
贾赦却没有师兄的千回百转的心思,才刚见到圣人和自家老爹来了,镜子也不管了,直接往徒钰的怀里一塞,欢快的跑过去,像模像样的给二人行礼,同时不忘献宝。
爹啊,我做出好宝贝来了!
贾代善见他笑得跟个傻狍子似的,简直没眼看!但那又如何?这是他亲儿子,再如何不着调,那也是他儿子!
看在这小子立了大功的份上,贾代善觉得,傻就傻吧,傻人有傻福。
想了想,贾代善看向景兴帝,生怕那位对贾赦这幼稚的举动不满,毕竟贾赦是荣国公世子,将来要继承家业的,要是被圣人厌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景兴帝现在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徒钰手上的大镜子的身上,哪里能注意到小孩儿的幼稚举动?
徒钰双手举着镜子,半点不敢让这面珍贵的镜子有一点损伤。
他略一躬身:请圣人恕臣不敬之罪。
景兴帝哪里会怪罪他?见他行礼,急忙阻止:你小心着点,莫将镜子给碎了。
徒钰自是从善如流,顺势将景兴帝引进了湖心亭对面供人小憩的木屋里。
小心把镜子放在一边,请景兴帝在主位上坐下,自己则是拿起一旁贾赦烧制出来的玻璃茶壶来,开始泡茶。
景兴帝看得稀奇,玻璃杯他见过,宫里就收着一套,玻璃茶壶却是第一次见。
徒钰笑着解释道:师父曾说,万物皆可造,赦哥儿淘气,玻璃刚造出来时,一时兴起,就想看看茶叶在壶中冲泡时是何等模样,便造了这么一把壶来。
景兴帝点头,夸了一句:倒是个敢想敢做的。
徒钰颇为自豪,他看上的人,自然是最厉害的。
景兴帝又问:这东西,可难烧制吗?
徒钰摇头,并不难烧制,之前赦哥儿将玻璃造出来后,同师父联系了一回,将这件好事同师父说了,却被师父骂了一顿,师父说他脑子实在是笨,小小的一块玻璃,竟是废了这么长时间才烧成。
常人可烧?
徒钰点头:自是可以烧制的。他抬头看向景兴帝,陛下,不如咱们来谈一谈这玻璃生意该如何分成吧。
徒钰自认自己最是明白什么叫识时务为俊杰了,明眼人都知道玻璃和玻璃镜的生意有多么的赚钱,谁不想分一杯羹?
与其让他和贾赦自己来做这个生意,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以致群狼环视,还不如给自己找个大靠山,将利益分出去,有钱大家赚来得实在!
他的上道,果然赢得了景兴帝一个赞许的眼神儿,十分不计较的亲自与徒钰谈这种商人才会做的事情,一点也不觉得失了当今圣人的身分!
屋里君臣二人大肆商谈生意,屋外的贾家父子却是一点都不关心,二人都对各自的友人有着十足的信心。
贾代善盘问贾赦关于玻璃制作的事情,贾赦是个没心机的,他和徒钰又早有定议,决定把烧制玻璃的方法向皇家公布,自己只拿分成就好。只这一点,就够他们两个小屁孩儿躺在金山银山里混吃等死了。
果然,等到景兴帝和徒钰从小木屋里出来后,二人面上都笑眯眯的,显然是对这次的协商结果都十分满意。
在顺走贾赦烧制出来的一些精致绝美的玻璃摆件后,景兴帝这才让大太监陈英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封赏圣旨宣读。
封官是不可能封官的,既然贾赦对炼器和炼丹有兴趣,景兴帝又是个大方的,竟是给了贾赦可以随意进入太医院药库的权力,和铁矿的最大使用权。
这让贾赦很满意。
幻真镜里,几个世界的轮回经历,贾赦对穿越到古代必备的物品心里都有数。他家师父留给他的手札里,记录了好多用这个时代的科技可以制作出来的东西的配方,贾赦很想把那些东西都做出来,这会让他有一种极致的满足感!
再说了,若是制出了好东西,卖给景兴帝,他还能得一笔赏赐呢,过后还有分红,这些都是钱呐!
这一点,对于一个极爱赚钱的半大少年来说,是个极大的吸引力!为了这些可爱的小钱钱,贾赦决定拼了!
徒钰拉住贾赦蠢蠢欲动的手,笑道:你急什么呢?才刚把玻璃弄出来,该先休息一下才是,好好修炼!还有,你都有近三个月没去上书房了吧?张先生可是生气了,之前是有圣人替你说情,他老人家也想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将玻璃弄出来,这才没有追究。如今事情结束了,你若再不去上书房,仔细张先生到国公府来打你的手板子!
闻言,贾赦下意识的缩了缩小手,徒钰的这个威胁,正正好扎到了他的痛处。
要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荣国府赦大世子爷,最怕的就是张老先生的戒尺了。
那位老先生下手是真狠啊!那是真的打啊。
每次有人被打手板,过后那手啊,肿得跟猪蹄子似的!痛就不说了,关键是在所有同窗的面前挨手板,丢人呐!
如此一来,贾赦也不敢再说不去上学的话了,提起书篮,乖乖的被师兄牵着小手上学去了。
徒钰口中的张太傅,原是大启朝的一位大儒,祖上曾经是前朝望族,祖父是前朝末帝登基那年恩科的状元郎。前朝末年战乱纷纷,张太傅的祖父中了状元后,在翰林院混了三年后辞官,后投靠了大启朝的开国皇帝,成为那位的幕僚。
因学识渊博,极得大启太.祖皇帝的欣赏,大启定国后,因功绩得封县公,入文渊阁。张太傅少年成名,学识渊博,是大启立朝后,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公,曾经教导过还是皇子时的景兴帝,是位实实在在的帝师,于教学上是最严格的。
这位老先生教了这么多年书,最野的学生里,徒钰和贾赦位列其中。尤其是贾赦,是个聪明伶俐可人疼的,又会撒娇卖痴,最得老先生的心,很想将这个孩子雕琢成他的接班人。哪里乐见贾赦对学业不上心呢?
gu903();这次如果不是景兴帝出面,张太傅可不会允许贾赦不来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