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钦茫然:没有啊。
是吗?可他怎么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钟未凌揉了下鼻头:应该是我闻错了。
两人逛累了,找了处茶馆,一边吃点心,一边听台上的说书人说书。
惊堂木定音,说书人讲完一个风月段子,又无缝衔接上了另一个,只是主人公有点耳熟。
三年前,镜海中央升起一座小岛,一名仙人带着众弟子于岛上落脚,见此岛灵气十足,便取名,问仙。说书人语调抑扬顿挫。
钟未凌翻了个白眼,单手支头喝了口茶:确定是灵气十足,不是鸟不拉屎?
修真界哪个不知,问仙岛地势奇葩,整座岛上草木贫瘠,就连修建宗门房屋所用的材料都要开船到外面去运,哪里来的灵气。
谢之钦给钟未凌细心剥着瓜子,闻声,温柔笑了笑。
钟未凌看他: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谢之钦把剥好的一碟瓜子推到钟未凌面前:对。
钟未凌高傲往嘴里放了几颗瓜子,继续听说书人胡扯。
自从这问仙岛出现以后,周遭各地终于太平了,邪祟不出,百姓安康。说书人赞叹道,不得不说,这梁岛主着实乃真仙也!
调子猛地拔高后,倏地停顿,台下众人很配合的鼓起掌。
说书人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喝了口茶,清清嗓子,拍了下惊堂木:接下来,咱们要讲的就是问仙岛
岛主仙魔大典惊鸿一瞥,痴情魔君钟未凌真心暗许的故事。
噗钟未凌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什么鬼?!
此时此刻,周遭掌声更加热烈了,甚至有人惊呼起来。
早先便听闻魔君喜好男色,男宠无数,夜御百男,没想到竟然还惦记上了咱们梁岛主!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言,只要是个男人,他就喜欢吗?说完,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指不定真是这样,没听说么,魔君之前吵吵着喜欢云都那个小弟子,还说非他不找别的道侣,可昨日你们猜怎么着?另一人道。
周遭人的注意全被他吸引了过去。
他昨天跟云都那个聋子联姻了!那人一脸油腻道,前一日勾搭云都弟子,第二天就跟小师叔订了婚约,这魔君,也当真是放浪到天下独此一份了。
听说那个姓谢的可厉害了,十七岁就到了元婴大圆满,号称天下第一剑,若是被他知道你在这里骂他聋子,指不定就把你削了。有人打趣道。
油腻男毫不在意,切了声:他确实十七岁就到了元婴大圆满,前无古人,可他如今三十四了,还是元婴大圆满,一点进步都没有。反观咱们梁岛主,今年不过二十四岁,听问仙岛驻扎在咱们城中的仙师说,后日,梁岛主便能突破金丹,进入元婴境界,且预计今年不过冬,便能直接一步化神!成为当下修真界最年轻,也是最独一无二的化神仙人!
众人纷纷感叹:不愧是梁岛主,果然不凡!
油腻男喟然一声:也是委屈梁岛主了,被云都那帮小肚鸡肠的坏人压迫了这么久,终于能出口气了。
钟未凌懵逼,这里的人是都被梁枭洗了脑么,明明修真界各地都不太看得起梁枭,反倒这樾陵城,把梁枭都捧到了真仙的位置,甚至颠倒黑白,说云都小肚鸡肠,这是活在梦里吗?
而且,钟未凌嘟哝道:不到一年的时间便从元婴到化神,当化神境界是闹着玩儿的吗?牛皮吹这么大,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信。
真是洗脑包吃多了。
说书人敲了敲惊堂木,示意台下几名插嘴的男人安静:是你们说书,还是我说书?要不你们上来讲?
几名男人打趣道:哪能跟您比,您继续。
说书人咳嗽了一声,继续道:今年的仙魔大典,在云都举行,就是众所周知的那个日渐衰败,道心不正的云都。据说仙魔大典入场,魔君钟未凌早早便在观典席等候,就在他无聊之际,一道翩然仙影映入了视野。钟未凌不禁移目看去,瞧清那人样貌的刹那,便被那人身上无与伦比的谪仙气度给折服了,一见倾心。
钟未凌握着茶杯:?!!!
什么鬼?
就梁枭那普通到炸的路人脸,再加上一个踮着脚,头尖都不一定能够到自己视平线的身高,哪里来的谪仙气度?过于接地气还差不多!
还神他妈一见倾心,当本座眼瞎吗?
虽然因为原主名声不好,修真界各处一直流传着他与不同人的艳情往事,可真现场听到,还真是如鲠在喉。钟未凌烦躁喝了口茶,起身:喝多了,我要去茅房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就走。
说完,钟未凌就气呼呼走了。
谢之钦看了眼钟未凌的背影,一个人乖巧坐在位子上,继续认真听人说书。
说书人绘声绘色,所说内容越来越扯淡,尺度也越来越大:梁岛主洁身自好,自然不会回应魔君的情谊,饶是魔君百般勾引,梁岛主也一直坚持着自我。
谢之钦嘴角微微勾着,虽然戴着面具,但是能看出,这人面具下应该是一副笑脸。
当然,前提是没看见他手背上爆出的青筋的话。
可是!说书人拔高音调,碍不住魔君用邪门歪道啊。说书人一脸痛心疾首的将右拳砸在左手掌心。
下面人焦急催促:赶紧说啊,后面怎么了?
说书人摇摇头:梁岛主千算万算,也万万没料到,魔君会在他酒里下药,当夜,还故意穿了身薄纱,亵裤都没穿,便偷偷摸进了梁岛主的房间。说书人啧了声,魔君此人虽生性浪荡,但皮相还算不错,细窄的腰身在昏暗的烛火下若隐若现,若非梁岛主定力强,就真被他迷惑了。梁岛主劝他,说魔君即将与云都邃明联姻,此举着实不妥。可魔君并不在意,拉开衣摆,露出雪白光滑的大腿
说书人突然止住,众人不解:正是兴起,你怎么不说了?
对啊对啊,说啊!赶紧的,呐,再多给你点赏钱!
就在大家催促时,惊恐的表情逐渐爬到了说书人脸上,喉结滑动了一个来回后,他下意识后退,可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见状,方才察觉不对,缓缓扭头,只看见一个带着青鬼面具的人,手握一把银剑,朝这边走来。
走到茶馆大堂正中央,谢之钦顿步,戾气蒙了双眼,右手平抬,虚空一握,说书人就像收线的风筝一样,倏地凌空收至谢之钦面前,脖颈死死卡在谢之钦右手虎口。
你、你谁啊?我招你惹你了?说书人艰难道,气息喘不上来,整张脸憋成了紫红的猪肝色。
围观之人也想质问谢之钦为何突然动手,但看见谢之钦银剑剑锋上缭绕的黑气,迅速缄口,有几人还想趁机溜出去,怕惹祸上身。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原本大开的茶馆们倏地关上了,窗户也被完全封死。
众人陷入了慌乱,惊恐的围成一团,往墙角躲,互相推搡,你你你特么总往外挤我作甚,你想害死我吗?明明是你在挤我!那人明显是疯了,万一我站在最外面,他一剑先砍死我怎么办?
就在众人争相往里躲时,说书人最后一口气卡在嗓子眼,眼见要真的被憋死了。
谢之钦突然松开手,把他扔到了地上,眼神阴冷道:我不喜欢你说的故事。
话音落地时,说书台下燃起一圈幽蓝色的火焰,刹那间,木头烧焦的气味儿弥漫在茶馆之中。
说书人吓得脸庞爬到一张桌子下边,顾不得已经尿湿的裤子,哆嗦磕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如果再让我听到你编排钟未凌一句,我就割掉你的舌头。谢之钦蔑然看着那人。
说书人连忙道:不敢了,我发誓,我若是再编排魔君一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