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徐婉安慰月儿,干脆再给孩子取一个英文名好了。她才给自己取了一个英文名,叫作eileen。这阵子何经理的工厂再和美国的投资人打交道,徐婉被何经理叫过去当过两回翻译,那个投资人是一位美国女士,叫作kate。kate一个人来中国投资,温柔又干练,跟徐婉十分投缘,而徐婉打心底里佩服她。
不过没过两个月,很快到了即将临盆的月份,何经理给徐婉放了长假。或许是吃得多了,吴家的开销又不够了,每日的菜色都不太好,吴母更是少给徐婉盛东西。
徐婉也识趣,更不想委屈孩子和自己,干脆起了个早自己花钱和月儿去给吴家买菜。她有些积蓄,也不在乎这些。哪知刚到菜市场,便听见吴母和两个卖菜的大婶说闲话。
“你家怎么有两个大肚婆,都是你儿子的种?到底哪个是你儿子的媳妇,那个瘦一点的吗?”
吴母连连撇嘴,“呸呸呸,她才不是呢,她肚子里不知怀的是谁的野种呢?她一来我就问她,她跟我说他男人死了,你说好笑不好笑?现在赖在我家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委实是不要脸。”
第70章搬出吴家
“我看她穿的还挺讲究的,怎么还这么不要脸。”一旁的菜贩子一边称菜,一边附和道,“这样不知检点、还混吃混喝的女人赶出去得了,别把你家儿媳妇带坏了。”
吴母笑着道:“还不是我和我儿子心软,看她大着肚子没地方去。何况我儿子争气,挣钱也多,不差给她两口吃的。”
月儿虽然知道自己的婆婆其实是个不怎么好相处的人,但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外头这样诋毁徐婉,偏偏还被徐婉撞上了。
月儿尴尬地满脸通红,一边打量徐婉的脸色,一边生气。她刚准备走上去开口制止吴母,哪知徐婉在她开口之前就已经轻声打断她,“月儿,你先回去吧。”
月儿愣了一下神,徐婉又重复了一遍。她说“回去”两个字的时候的语气格外镇定,眼神也很沉着,让人不自觉去照她说的做。
月儿从前一直好奇徐婉从前是做什么的,又是怎样的家教。徐婉虽然健谈,但是对过往避而不谈,月儿只能猜测她肯定家教良好,是见过世面的人。不然徐婉看起来明明比她没有大多少,却比她稳重太多。
月儿往回走,走到卖面粉的铺子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来往回看去。
只见徐婉不慌不忙地走到吴母面前,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倒是吴母不曾想徐婉突然过来,心虚她听到什么,尴尬地跟徐婉打招呼,“徐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这话说的像徐婉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躺在家里就直等着她伺候一样。
哪知徐婉并没有搭理她,徐婉走到菜摊子面前看了看,抬起头来问和吴母聊天的菜贩道:“这菜现在怎么卖?贵不贵呀?”
那几个菜贩子看徐婉来了,暧昧笑着,她们原本只打算看徐婉的笑话,却不想徐婉真是来买菜的。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看了一眼吴母,又看了眼徐婉,讪讪笑道:“很便宜的,您要些什么?”
一边的猪肉摊也接话道:“您看看,我这边有猪肉,两毛八一斤,肥一点更便宜些,两毛一斤给您好了,大着肚子就应该多吃点好东西,给孩子补补。”
徐婉轻轻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口中重复了一遍“两毛八一斤的猪肉,”说着,她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去,直视吴母用说笑的口气道:“吴婶,要是我不来问问这菜价,我还以为这肉价已经涨到了二十八一斤了。”
吴母听出徐婉话里有话,极不自在,只僵笑着打哈哈,“徐小姐,您大清早开什么玩笑呢?”
徐婉依旧是一张笑脸,“吴婶,怕是你在玩笑吧,我每个月给您二十块钱,够你买一百斤猪肉了,你怎么还在说我在你家蹭吃蹭喝?”
二十块不是一笔小钱,那几个菜贩子面面相觑。因为被徐婉当众戳穿,吴母脸面挂不上去,慌忙否认道:“你胡说什么?我可没有说你。”说着转身就要走。
徐婉一手将吴婶的手臂握住,笑容渐渐收敛,“你说我蹭吃蹭喝我也就算了。你说这孩子是来路不明的野种,你可亲眼看我拿过哪个男人一分钱?你若是将那奸夫找出来,我非但不计较那二十,我再给你两百怎么样!”徐婉从从前最不擅长说假话,可这一次她就算是说谎也要说得理直气壮,她不想也不能让孩子受一点点委屈。
徐婉在平城受了何家人的照拂,吴母见识浅薄,眼中男女就没有什么干净往来,私底下其实一直揣测徐婉和何经理的关系,只是她们家也是受何家照顾的,她哪里敢开口惹是非。
吴母无话可说,徐婉看穿她的心思,继续道:“我每个月给你二十,并不是我钱多了没处用,我怀着孕还在工厂里上班,每个月的薪水一半都给了你,就是不想亏待你们家,不想亏待我可怜的孩子。我自认为问心无愧,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不要看我怀着孩子逃难到平城,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好欺负。虽然那房子你和我一样都只是租客,但我今天就搬出去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平白无故受你这委屈!”
徐婉从前不是不依不饶的性子,可这件事她不想给别人留下话柄。她其实还可以找何经理他们替她讨个公道,只是吴家是何太太的亲戚,月儿有怀着孕,她不想让帮她的人为难。徐婉这一次只想为难吴母这一个人。
徐婉占理,又是要说个分明的架势,吴母招架不住,只得撒泼,“要搬你就赶紧搬,今天就搬出去!”吴母又羞又臊,将徐婉的手挣开。气急上头还往后推了一把徐婉。好在徐婉有所准备,背后靠着菜摊子,周围来买菜的人也及时过来扶了一把徐婉,所以并没有跌倒。
徐婉的肚子本就已经快八个月了,一旁路过的人也看不过去了,指责吴母道:“人家逃难本就不容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拿了人家那么多钱,还要背地里说人家的不是。是想图人家的钱是吧!”
吴母向来要面子,看着大家都在指责自己,躲躲闪闪落荒而逃。
月儿在面粉铺前面眉头紧蹙,她起先还是担心徐婉不是她婆婆的对手,没想到婆婆会这么丢脸,月儿也觉得没有脸面,低着头赶紧走了。
看到这一幕的其实并不只是月儿,还有之前和徐婉打过交道的凯特。凯特对徐婉印象颇深,她来平城已经快一年了,在中国有工作的女性本来就不多,怀着孕还工作的她至今只见过一个。她原本想上去帮忙,可她还是停住了脚步,她突然想看一看这位徐小姐会怎么应对?会和五年前的她一样吗?
待人群都散开了,徐婉一个人往回走,她的背挺得直直的。徐婉在心底告诉自己,纵使一开始错了,她和孩子现在没有什么好被人瞧不起的,以后也不会有。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再找一个住处。平城这边的租金其实和坤州也差不太多,除了存下来的薪水,徐婉之前存的金条还有几根,在平城租一间房子待产绰绰有余。这些金条她存着就是拿着到这个时候应急用的,这是上辈子她得到的教训。
只是徐婉一时半会没有想好哪里有房子,正打算着,凯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徐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月儿先吴母一步回到公寓,只见吴母回到公寓后气急败坏的,一直在骂骂咧咧,“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女人和我们住在一起。她说要搬出去,我就看她今天搬不搬出去!”
月儿其实内心还是怕自己这个婆婆的,见她说话,徐婉不敢插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徐婉一直没有回来,过了一个钟头的样子,突然听到有人来敲门,月儿犹豫了一会跑出去开门,才发现是徐婉请的来搬家的工人。
听见有男人进屋的声音,不想给徐婉开门的吴母也从厨房出来看个究竟,“你们都是什么人?过来干什么?”
“我们是来给徐小姐搬家的,她的东西都在哪?”
吴母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徐婉只是句气话,还打算等她回来再看她笑话的,没想到真的就这样搬了家。
吴母越想越气,十分不耐烦地往徐婉房间指了指,用鄙夷的口气道:“她的东西都在这间屋子里,你们赶紧搬,千万别落下什么再回来拿。”
吴母插着腰站在客厅里,看着那两个搬家的宫人来来回回,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声,“她这是要搬去哪呀?”
“朴西路的紫荆公寓。”
吴母的眉毛不自觉挑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朴西路是平城的富人区,那紫荆公寓更是贵的吓人,不仅有钱人喜欢住那边,洋人也喜欢。这个徐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她到底哪里来的钱?
月儿也惊讶到了,徐婉看着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却总是让她意外。
等给徐婉搬家的工人都走了,吴母重重将门关上,到了客厅看见月儿站在卧室门口,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她搬走了最好,我还怕你老是和她说话学的一身坏毛病!”
月儿没有顶嘴,只问:“徐婉就这么走了,到时候燕姐和燕姐夫问起来怎么办?”
“你是傻了吧,我们才是他们正儿八经的亲戚,燕姐儿见我还得喊一声婶婶呢,她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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