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雨了,让糯糯回去吗?”袁杰熙回头问徐婉。
徐婉沉默了一会,“算了,糯糯难得高兴。”她想了想,又说:“他对糯糯不过是一时兴起,新鲜劲过去了就不会总来了。”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糯糯从铁门那边伸出手来,准备接孟钦和手中的玻璃罐。
孟钦和看着糯糯,哽咽了一下,突然问她:“糯糯,你知道你爸爸在哪里吗?”
糯糯一线想着蚂蚁罐子,皱了一下眉道:“我爸爸在天上。”
孟钦和愣了半晌,将玻璃罐子交给糯糯,缓缓道:“糯糯,你知道吗,我就是从天上来的。”
“天上?”糯糯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大睁着眼睛好奇问道:“你会飞吗?”
第80章试探
你会飞吗?这小家伙还真敢问。
孟钦和被糯糯问得一时语塞,可他不敢否认,因为糯糯此刻看向他的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好像对他刚才说的话深信不疑。
“我想看你飞起来,飞到天上去!”
孟钦和还想着要怎么圆过去,看来不给个交代是过不去了。
孟钦和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来,前不久淮军刚从国外进口了一批飞机,直升机、运输机、战斗机都有,上个月他才刚亲自督查空军试飞。
孟钦和心中有了计较,尝试着问糯糯:“糯糯,你知道……飞机吗?”
孟钦和原还担心糯糯这么小不太好和她解释,哪知糯糯脱口而出:“以前听妈妈说过,飞机,pne。不过,我还没有见过。”说到最后,糯糯轻轻皱了下小眉头,有些遗憾的样子。
她这么小的年纪还会说英语,而且这个英文单词发音还很标准。孟钦和没忍住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摸了摸糯糯的脸颊和额头。
糯糯不仅五官像他,神态也像他,思考的时候和他一样喜欢皱眉。
孟钦和将糯糯皱着的眉抚平,笑着道:“糯糯,过几天我就带你去看飞机好吗?我开飞机给你看,我当初就是这么从天上来的。”
“真的吗?”糯糯看了眼天空,又看了眼孟钦和,最后朝他伸出一根沾着泥巴的小拇指头,“拉钩,不许骗我!”糯糯不仅手上沾了泥巴,脸上也有。
“我说话可算数了,不骗你!”孟钦和也不敢嫌糯糯手脏,伸出手指头跟糯糯拉钩,不过还是没有忘记用哄孩子的语气对糯糯道:“过一会去洗个脸,小花猫。”
糯糯嘟了一下嘴,只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
孟钦和抬起头看了眼乌云滚滚的天空,想了想说:“等过几天出太阳的时候,我来接你,怎么样?”
“好。”糯糯字正腔圆地应了一声。说着她突然扬了一下眉,孟钦和还不知状况,只见糯糯突然松开手,将自己手指头上的泥土抹在他脸上,得逞之后还咯咯笑了起来,“大花猫。”糯糯还特意强调了大花猫的“大”字。
孟钦和其实向来爱干净,文件、衣物都是整洁有序的,可糯糯和他亲近,还笑得这么开心,他发自内心地高兴,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小花猫还不是大花猫生的。
只是这样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了,天边响了一声雷,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
果真,不一会儿就有大滴大滴的雨落下来,夏天的雨总是这样。糯糯站起来,跑之前还不忘嘱咐孟钦和道,“我要回去了,你别忘了哦。”
孟钦和也站起来,跟糯糯挥了挥手,“进去吧,不会忘记的。”
等目送糯糯进了洋楼里,孟钦和才往回走。宋存山过来给孟钦和撑伞,宋存山其实一直站在汽车边看着,只是不敢打扰孟钦和。
宋存山撑着伞跟孟钦和往回走,哪知孟钦和走一半步子突然顿住了,视线朝左前方投去。宋存山跟随孟钦和的目光看去,只见路边停着的汽车上似乎坐着人,仔细一看,竟是徐小姐。
二少和徐小姐的关系宋存山摸不透,不敢擅自主张,只当做没看见,停在原地给孟钦和撑伞。宋存山不明白,二少如果喜欢这个孩子,其实直接带回去就是了,这南三省都是孟家的,何况是一个孩子。不过,也有可能是二少顾忌杨小姐?
宋存山出着神,孟钦和突然吩咐他:“伞给我。”
孟钦和没有让他陪同,自己撑着伞朝那辆汽车走了过去。
徐婉原本想等着孟钦和走了再回去,没想到他看到了自己,还往她这边走。
雨线砸在挡风玻璃上,雨中那个穿着戎装的男人撑着伞缓缓走来。他走到车前稍稍顿了一下,最后走到她那侧车门,轻轻敲了一下车窗。
像是有话要和她讲。
她起先回坤州的时候,她最担心孟钦和对糯糯不利,如今孟钦和待糯糯的态度是她始料未及的。
徐婉犹豫了一会儿,将车门打开。她刚打开车门,即刻就有雨被风刮了进来,这雨势实在是太大了,她这时才发觉孟钦和浑身上下已经被水浇湿了。
“上车说。”她侧了一下头,示意孟钦和打开后座的门。
孟钦和倒也配合,收了伞上车。
车厢里一共有三个人。
除了徐婉和孟钦和,袁杰熙坐在驾驶座上。
袁杰熙一直没有回平城,徐婉自从那次袁杰熙跟她当众告白后就没有再管他。哪知前阵子银行招了几个新司机,袁杰熙竟然就是其中之一。
袁杰熙反复强调他应聘司机是兴趣使然,再也不会有什么过界的言行举止。徐婉发自内心只把袁杰熙当做弟弟看待,也懒得与他计较。
她回坤州不久,坤州这边的形势又比她想像的要复杂的多,她身边没有太多可以信任的人。
孟钦和上车后将打湿的大衣脱下来,一直没有说话。徐婉从后视镜看到他头发也被雨淋湿了,她递了一方手帕给孟钦和,算是打破僵局:“有什么事吗?”
孟钦和接过手帕,扫了一眼袁杰熙,只用手帕擦着鬓角的雨水,仍是不说话。
也不是他刻意摆架子,但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是能给人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