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强求 息霜 2232 字 2023-08-29

gu903();许云泽盯着他,神色阴晴不定,沈凌风将报告递给他:你是他哥?

一旁的陈明抽了下嘴角,蓦然感觉那两人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

沈凌风不避不让地看着许云泽,而许云泽始终黑着脸,从沈凌风手里夺走报告。

术前准备就绪,凌晨开刀。

对技术熟练的沈医生而言,颅内清肿是基础术,很快将血肿清除,许默被送回ICU。

沈凌风摘下手套和口罩,洗了把脸,转身去ICU,在病房门口撞见许云泽。

你最好别见他。许云泽明显不悦。

沈凌风没说什么,立在小窗前,视线越过玻璃墙,投向躺在病床上的许默。

上一次许默像这样昏迷不醒地躺着,还是车祸后美国医院里,迈阿密湿热的空气令人躁动不安。

许默面白如纸,毫无知觉。

美国医生都说他应该醒了,可许默总是不肯醒来,也许是不愿醒来,接受母亲离开的惨淡现实。

沈凌风两手揣进白大褂,看了一会儿,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转身离开。

陈明在值班室,沈凌风问:许默两条腿检查了吗?

四肢都检查了,没问题。陈明趁好在收拾资料,顺手将检查单递给他。

沈哥,出事时你去了美国,那边怎么说?

检查单上,许默两条腿没有任何问题,下肢骨上,7块跗骨、5块跖骨和14块趾骨,完好无损,只是因为长期不活动,小腿肌肉出现早期萎缩退化。

他们说没问题。沈凌风再三翻看检查报告,确实没什么问题。

那许默怎么陈明纳闷:怎么站不起来?

沈凌风摇头,这也是他的困惑。

当时美国的医生都说许默简直是个奇迹,除了上帝保佑,他们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许默为什么在一场惨烈车祸中几乎毫发无伤。

同样,他们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许默压根站不起来。

也没有其他脑损伤。陈明摸着下巴琢磨:难不成他斟酌着用词:心病?

·

身体损伤可以忽略不计,但遭遇这种车祸,很难不留下惨痛印象。白人医生建议道:也许你更应该带他去咨询心理科。

她问:对了,你是他什么人?

沈凌风回头望向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的许默。

背影单薄。

迈阿密的阳光热烈,洒落在他肩头发梢,棕榈树拂动着海滨送来的微风,似乎能听见海鸥振翅长鸣,在辽阔无边的天际,留下颤抖苦涩的余音。

朋友。沈凌风回答道。

医生走了。

沈凌风回到许默身旁:许默,你家人呢?

许默没有回他。

沈凌风顿了顿,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掌心触到硌手的骨头。

那时许默一夕间消瘦,瘦成了皮包骨头,连面容都是病态的憔悴和苍白。

那你的朋友呢?

许默好像没听见,缺乏神采的眼睛自始至终凝望着窗外,沈凌风叹口气,搬来凳子在他身旁坐下,揉捏着许默双腿。

半小时后,许默终于开口了:沈凌风。

嗯?

许默嗓音沙哑而干涩,语气却是决绝和不容置喙:我们结婚。

沈凌风蹙眉,豁然起身。

我没有家人,许默冷冰冰地说,也没有朋友。

我变成现在这样,他抬起眼睛,双眼仿佛冰冷的无机质,都是因为你。

沈凌风,他说,这是你欠我的。

·

车祸后,许默去看过心理医生吗?陈明打断了沈凌风的沉思。

没有。沈凌风答:他不去。

许默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他不得,沈凌风根本管不了无法无天的许默。

许默现在这样,你明天还走得了吗,去国外交流这事。陈明替他担心,这回交流由省上组织,院里就一个名额,给了沈凌风,要是不去,太可惜了。

看情况吧。

护士敲门:沈医生。

沈凌风回头:有事?

病人家属找你。护士面露不安,似乎对方来者不善:是许默的哥哥,他要见你。

护士小声说:我看好像想让你和许默离婚。

第17章

许默醒了,就在沈凌风走之后,恰好来得及看见沈医生决然离去的背影。

他总是这样,许默心想,背对我。

醒了?许云泽合上病房门。

许默半睁着眼睛,眼角余光掠过他,顿时心生烦厌,阖上眼帘,不做搭理。

许云泽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握住许默手腕,不悦地质问:为什么往下跳,不要命了?

许默不说话,许云泽坐回陪护椅,依旧攥着许默手臂:因为沈凌风?

和他没关系。许默睁眼看天花板,脑子里还是晕乎的,想将手抽回来,四肢却动弹不得。

哥许默闭眼睛,喃喃无语:你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咱俩是兄弟,没有谁放过谁一说,许云泽凝视他,小默,我真希望你能像从前那样,相信哥哥。

兄长的语气,沉稳宽容,真好像兄友弟恭似的。

许默只觉出恶心,发自心底的恶心,愤怒让心跳加快,监控仪几乎发出报警声。

许云泽被烫到般,蓦地松开他。

不可能,许默梦呓般呢喃,永远都不可能。

那些印刻在年少深处的耻辱和失落,如同遭遇最不可饶恕的背叛,将少年热血打入冷窖,从此记住的,只有薄心凉情的亲人,和可有可无的家。

过去如同梦魇,自记忆深处浮出水面。

许默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就好像他无法控制双腿,恍惚间,那些背后冷语和嘲笑,利箭般穿透时间屏障,无论过去多久,他都忘不了。

沈凌风惶恐伴随回忆席卷而来,许默揪紧身下床单,挣扎:我要见沈凌风

许云泽恼了,伸手将他按回床里,怒道:他压根不喜欢你,你缠着他做什么?贱不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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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默。

女人搂着他,她的怀抱似乎能温暖寒冬,她柔声劝他,他确实不喜欢你,听妈妈一句劝好不好

许默想捂住耳朵,伸出的双手,却反搂住一辈子养尊处优的女人。

妈妈。

她抚摸他的发顶,温和低语:这世间,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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