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第七天,许默自学了一道小菜,番茄炒蛋,焦了,味道还行,他站在灶台边,忽然想起某天晚上,沈凌风沐浴在暖黄灯光里,挑起锅中一块滑嫩鱼肉,热气腾腾,他小心地喂进他嘴巴。
第八天,打开衣柜,翻出沈凌风的衣服,嗅到了属于沈医生的气味,顿时有了反应。许默有点尴尬,抱着他的衣服睡着了。
第九天,游戏里的师父和他吐槽,他死对头回国了,师父恨得牙痒痒。师门众人连夜讨论该怎么收拾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死对头。许默深深怀疑这位师父和他的死对头有过一段。
第十天,许默度日如年,翻出沈凌风微信,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十天前。沈凌风果然听他的话,没有发消息。
许默抱着手机,按键盘敲字,几乎同一时间,他看到对面昵称下一行小字:对方正在输入
许默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飞快删掉。对面的正在输入,一直没变过,但没有任何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第十一天,许默早醒,微信消息99+,他震惊地打开,全部来自沈凌风,从天寒多穿衣说到在家常锻炼,最后只有两个字,想你。
许默眨巴眼睛,泪珠啪嗒滚落,莫名其妙地濡湿眼眶。
完了,许默心想,他离不开了。
第53章
沈凌风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阴性,万幸没有感染。
他出隔离那天,许默起了大早,跑进厨房熬小米粥,装进保温桶,然后拎上到医院。
那时才清晨六点半。
沈凌风七点出来,被同事们团团簇拥着送到医院门口,院长没忘了叮嘱他:关键时期,休息两天赶紧回来!
沈凌风哭笑不得,点了点头。
一行人出了医院,陈明拍拍沈凌风肩膀,沈凌风下意识回头,视线正对上许默。
许默站在枝叶零星的梧桐树下,不必再借助拐杖,一手扶住树干,一手拎着保温桶。
刹那,耳边院长的喋喋不休、同事叽喳,悉数潮水般褪去,他看见许默张开嘴,说了什么,但两人离得太遥远,他听不见他的声音。
院长说:疫情蔓延太快,医院里人手肯定不够,你
他话音未落,沈凌风已经拔腿跑了出去,陈明拉住院长,院长下半句话卡在喉头。
沈凌风几乎飞奔着扑过去,一把抱住许默,扑得许默往后趔趄,幸好身后有棵梧桐拦着,许默后背撞上树干,有点疼,他张口欲言,沈凌风却猴急地啃了下来。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陈明笑:啧啧。
许默搡开他,捏着袖子擦了擦口水,满脸冷漠:大街上呢。
沈凌风一愣,猛地回头,只见医院众人意味深长地看他,顿时耳根发红,红到脖子里,木讷不言。
许默将手里拎着的保温桶递给他:早饭,我做的。
沈凌风难掩讶异,笑着搂住他:我老婆真厉害,都会做饭了。
又不难。许默瘪嘴:在外边,别乱叫。
那回去叫?沈凌风戏谑,许默丢下他,转身就走,沈凌风急急忙忙追上,牵起许默的手:咱们回家。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两人一回家洗了澡立马往床上扑。
许默累得睁不开眼睛,沈凌风方才放过他,抱着他靠床头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之前说你要走。沈凌风没忘了这事,十多天一直耿耿于怀,哪怕许默或许只是开玩笑,他却怕他讲真,怕他一回来,许默就走了,杳无踪迹,又让他好找。
许默没想到他提起这茬,讪讪地笑:怎么了?
你要是再一声不吭地消失,我就辞掉工作去找你,然后关起来,找严警官借一把手铐。沈凌风翻身压他身上:让你无处可去
许默张大眼睛,沈凌风伏低上身,滚烫灼热的呼吸,便在耳边低语:只能留在我身边。
许默微笑:重死了,下去。
沈凌风放假这两天,趁好过年,两人赶着除夕前去买了一堆年货。
工作原因,沈凌风随时待命,不能离开宁北,便打电话问沈家父母要不要到宁北来过年,沈妈说不用,让他陪许默。
于是这个年节,便只有他俩加一只豆浆。
沈凌风给爸妈打电话的时候,许默就在旁边默默地听,末了没忘提醒他:你问问他们,蒋铭轩
沈凌风瞪他一眼,许默悻悻地闭嘴,豆浆蹦过来,蹭许默裤腿,许默弯身将它抱起,有一下没一下地顺耳朵。
妈,蒋铭轩沈凌风还是问了:他咋样?
他开了免提,于是许默也听到沈母的声音,对面随口道:还能咋样,捡回一条命,他们家现在对我们家感恩戴德的。前两天我给他家里人介绍个姑娘,他爸妈撺掇着两人见一面呢。
沈凌风甩了许默一个你看吧的眼神,许默低头不语。
母子俩结束通话,沈凌风坐回来,搂着他和豆浆,豆浆难得安分地趴在人怀里。
我总觉得,许默讷讷,有点对不起他。
沈凌风将他抱住: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强求许默低声默念,笑了:强求。
过年两个人自己在家里煮了小火锅,春晚,守夜,没有烟花爆竹,却温暖异常。
这一年结束,又是崭新的一年。
世事更替,人皆苍老,不过相遇的两个人还在一起,到底莫大之幸。
大年初一头天,沈凌风就回了医院,全国层面的抗疫开始了。
热搜每天都是新增多少,许默没事就翻新闻台,关注抗疫进展。
大街上愈发冷清,不见几个人影,宁北每天新增超过两位数,沈凌风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们都说,今年开年魔幻。
也许世上真的有世界末日,但许默只希望,不是现在。
初四那天晚上,沈凌风回到家里,破天荒地沉默寡言起来,他把医院发的口罩和消毒液塞给许默,坐在沙发上,目光沉沉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默恰好翻到一附院的微信公众号,召集党员干部支援鄂省,这些都是主动报名,院里暂时没有强求,但是鼓励大家报名上阵。
许默看他沉默寡言,也没说话,起身到厨房里煮面条。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后背卷入胸膛,沈凌风环抱住他,下巴搭在他肩头:许默。
许默将面条盛起来,搁进碗里。
大少爷生命的前二十五年,进过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天赋异禀,简单的饭菜他却是会做了,沈凌风蓦然握住他捏勺的手:少爷,叫个外卖就行。
你不吃外卖。许默说。
沈凌风觉得不卫生也不太健康,所以能自己做自己做。
对不起。沈凌风低头,脸埋进他颈窝,蹭了蹭。
会回来吗?许默似乎抑制了太久,此刻问出来,声音狠狠地发抖。
沈凌风搂着他的双臂蓦然收紧。
我看新闻说这个致死率不低。许默断断续续地,竭力让自己呼吸平静,却难以抑制恐惧和担忧:你去了,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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