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殿后,卫凛怕流裳找过来会看见毛团子们,所以就翻出了九歌给他的那几个匣子。
这匣子原本就是九歌装月球用的,上面有几个通气的小孔,因此卫凛就将它们锁了进去,然后放到了内殿的床榻上。
果然今日流裳又来了,她这次带的还是那几条鲛人,说自己学一首新曲子,要吹给卫凛听。
说是新曲子,其实跟昨日吹的也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一个音符在调子上,纵然是擅长音律的鲛人都十分为难,不知道如何起舞。
卫凛身心皆受摧残,他摁了摁眉心,终是忍不住叫停了流裳。
流裳可怜巴巴地看着卫凛,陛下,是小臣吹的不好听吗?
说实话,并不好听。卫凛。
流裳:
流裳沉默了片刻,然后顶着那张软萌的脸一本正经道:小臣还小,吹的不好听也在情理之中,等小臣回去再学学,然后吹给陛下。
卫凛正要说什么,突然眼前唰唰唰唰唰,有几个白影一晃而过,根本分辨那是什么东西。
速度之快,惊人称奇。
等卫凛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只见五只滚圆的月球敏捷地跳上书案。
卫凛这才发现月球也是有腿的,只不过很细,有些像飞禽,它们将案桌上温顺漂亮的小鲛人摁到了爪下。
尖锐锋利的爪尖如同一个小钩子似的,死死抓住小鲛人纤细白皙的脖子。
月球雪白的皮毛已经变成赤红色,它们俯身贴在鲛人身上,钢钉一般的利齿抵在鲛人的眼睛上,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可怜的小鲛人被吓的瑟瑟发抖,软趴趴贴在书案上,竟是一动都不敢动。
卫凛:
他也不知道这几个小东西是怎么挣脱匣子出来的,看见它们几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卫凛黑着脸一一拎起它们后颈的皮毛。
月球被卫凛拎到手里后,仍旧一脸的凶悍,它们瞪着那几条鲛,呲着牙发出低吼声。
卫凛忍无可忍地挨个照着脑袋揍了一顿,五个凶悍的吉娃娃,瞬间秒变团子。
大概是因为卫凛为了别的小妖精胖揍了它们,五只小家伙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蓄满了泪。
它们看着卫凛,嘴巴一撇一撇的,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小可怜。
卫凛:这算是恶人先告状吗?
会哭了不起?会哭就代表你们没错了?
事实证明会哭的确了不起!
见卫凛身边竟然有比她还会卖萌的生物,流裳先是错愕了一会儿,然后不服输的正面开刚了。
陛下,我的小鲛人被它们咬死了。流裳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可怜巴巴地抓着卫凛衣袖的一角。
卫凛:
书案上横七竖八倒了一片小鲛人,它们没被咬死,纯属就是吓晕过去了。
流裳用卫凛的袖口擦了擦眼泪,擦完她偷偷看了一眼卫凛,一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写满了无辜。
看见这幕,刚才还在抽抽搭搭的月球们再一次化身吉娃娃,呲着利齿就要去咬流裳。
但它们刚跳起来,又被卫凛给摁回去了。
在卫凛看不见的地方,流裳靠着他的胳膊,对月球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的五只团子,一个个气的火冒三丈,它们的身体又膨胀了一些,拼命挣扎着想要过去扑咬流裳。
就在卫凛无奈时,殿外传来了一道声音,臣是不是打扰陛下了?
第35章
卫凛听见这声音,他抬头便瞧见了站在殿外的九歌。
九歌还穿着鲜艳的朝服,俊美的面容融在春光里,让人看不清楚此刻的神色,他跨着大步,竟在没有通禀的情形下,直接进来了。
卫凛看着九歌,对方没有像往日那样行君臣之礼,他回视着卫凛,唇角挂着笑。
九歌的视线在卫凛跟流裳身上扫了两眼,他的目光肆意又毫不避讳。
臣是不是打扰陛下跟流裳了?九歌又朗声问了卫凛一遍。
九歌这种阴阳怪气的口吻,让卫凛蹙了蹙眉头。
不等卫凛说什么,流裳便松开了卫凛的衣袖,她仰着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道:小臣新学了一首曲子,今日来是想吹给陛下听的。
九歌睨了流裳一眼,方才来的时候隐约听见了一些,吹的不怎么样。
卫凛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平素里九歌一向和颜悦色,平易近人,流裳也没料到他会这样不客气,倒是怔了一下。
不过流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稚声稚气地道:小臣尚且年幼,学东西是慢了一些。
但只要陛下喜欢听,那小臣一定会勤加练习。流裳顶着那张萝莉脸,一本正经的学大人说话时格外讨人喜欢。
九歌却根本不吃流裳这套,他不留情面的拆穿了她,流裳将军这话未免有趣了,以你的年岁已经成年许久,只是身体没有长开而已。
这话戳在了流裳最柔软,碰不得的地方,不过她的脸色也只是僵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神色。
流裳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卫凛,小臣也没有说错,身体没有长开,学东西自然不快。
而且小臣觉得既然长不大,那便不如开开心心的做一个小孩子。
流裳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时候,倒是真的有几分可怜,但九歌说话仍旧无所收敛。
他似笑非笑,这样想也不错,开心做个孩子倒是能讨陛下欢心。
流裳闻言笑了笑,她并没有接九歌这话,反而说,既然九歌上神找陛下有事,那小臣便不打扰了。
小臣告退。流裳对卫凛行了一个礼,便收走昏迷的小鲛人,光着小脚丫离开了。
等离开了王宫,流裳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眉间凝着狠戾跋扈,她心底翻滚着滔天的火焰,方才险些就要忍不住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但今日九歌的话一字一句都在流裳心窝捅,流裳忌讳什么,九歌就要说什么。
你何必这么刺她呢?卫凛面露不悦,这种口舌之争有什么意义?
九歌此刻已经没有方才的尖锐,臣知道陛下每日跟流裳这样周旋,是想拖住她,不让她再害人。
但陛下有没有想过,您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想走那条邪路。
见卫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九歌捏了捏眉心,似乎很是无奈的样子,陛下可真是不解风情。
卫凛面无表情,说正事!
九歌正了正色道:臣跟渊临大人近些日子,一直在追查百姓失踪的案卷,这种事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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