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风听寒刚睁开眼就听到这句话,不清醒也被吓清醒了,他看着傅斯乾,眼底情绪翻涌,尽数汇成贪婪的凶意。

傅斯乾被念叨得头疼,见风听寒醒了,忙不迭带他离开了圣贤殿,往碎玉宫方向去。

千百年前天雷降下,在无极山后劈出一道深渊,被劈开的悬崖四下皆无遮蔽,被称为断魂崖,碎玉宫就修在断魂崖上。

晨暮钟响彻无极山,两人刚离开圣贤殿,就遇见一群弟子。风听寒连忙往旁边退去,他身受重伤,动作不够灵活,眼看着要被人碰到,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拉到了怀里。

傅斯乾侧身挡住人群,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别怕。

松竹香气萦绕身侧,风听寒怔了一下,没推开他。

昭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人未至笑先闻,幽幽暗香盈来,入目是亮丽的明黄,大片大片的绣花铺满衣襟,眉峰如黛唇若点丹,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傅斯乾打眼一瞧,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好友,熙华仙尊萧念远,他客气一笑:今日刚回,可是要去圣贤殿?

正是,乐正兄托我主持今日的总结大会。萧念远视线落到他身后,好奇道,此人是?

风听寒敛了眸子,躬身行了一礼:晚辈风听寒。

自从有了原主的记忆,傅斯乾说话都有了底气:我徒弟。

萧念远诧异出声:你收徒了?!

四周来往弟子众多,闻言皆停了步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无极山上有五位仙尊,只有昭元仙尊一心修行,多次拒绝前来拜师之人,别说徒弟,碎玉宫除了他,连个活物都没有。

这人竟然收了徒弟!

傅斯乾理解他的震惊,毕竟原主是个眼里只有修行的怪胎,他拍了拍萧念远的肩:你没听错,我收徒了。

萧念远眼中情绪复杂,良久才开口告辞,御剑往圣贤殿去。

傅斯乾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受原主记忆的影响,他想起萧念远在书中的结局,竟罕见地生出几分同情。

风听寒抹掉腕间伤口沁出的血珠,看着身旁陷入沉思的人,眸色深沉:师尊?

这一声师尊扯回了傅斯乾的思绪,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他凝下心神,语气不自觉严肃起来:伤口又出血了?

风听寒伸出手腕,一脸无辜地眨眨眼:一点点,不疼的。

还一点点,你以为这是珍珠奶茶,一杯接一杯?

傅斯乾从储物镯中掏出一块帕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把他腕间的血珠擦掉,又低头吹了口气:疼死你算了。

轻柔的热气拂过伤口,带来一阵酥麻,风听寒眸底掀起狂澜,浑身如同被雷劈了般僵直,愣愣的任他动作。

回去先将身上血污洗去,然后好好上药。见他发呆,傅斯乾曲指在他额上没有血污的地方弹了下,怎么傻乎乎的?

风听寒有些魂不守舍,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知道点头。

傅斯乾笑了下,跟只傻兔子一样,软了吧唧的。

断魂崖上架了一道桥,经年日久,桥身已经枯朽,如今只剩下两条孤零零的铁索,原主醉心闭关修炼,一直没有修整这道桥。

傅斯乾看着铁索桥拧紧了眉头,整天闭关闭关,最后还不是被人弄死了,有那闲工夫,不知道把家门口的桥修修吗?

真是不体面!

好家伙,正道第一大门派已经穷苦到这等地步了吗,连个桥都修不起,风听寒眯了眯眼,暗自思索攻上无极山的可能性有多大。

傅斯乾瞥了眼风听寒身上的血污,状似无意地说:这个铁索是寒铁,十分稳固。

风听寒正在心里盘算账目,闻言只嗯了声。

傅斯乾又道:入我修行门,修行在自身。

风听寒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盯着那血迹纠正道:师尊,我还没入门。

说完,又眨巴着眼小声问道:师尊,我好想试试飞起来是什么感觉,你可以带我飞过去吗?

这他娘的谁扛得住?

赤光一闪,三秋出鞘,傅斯乾踏在剑上,攥住风听寒的后衣领,拎着他上了剑:怕就闭上眼睛,别乱动,掉下去没人捞你。

呼啸的风自耳边擦过,衣袍猎猎,傅斯乾手虚虚地护在风听寒身后,操纵三秋在空中绕了好几圈,让没飞过的小徒弟好好感受了一下,直到碎玉宫门口才停下。

手上不知何时蹭到了一点血污,傅斯乾皱着眉,拿着帕子仔细擦起来。

风听寒瞧着那点红色,眼中笑意愈深。

碎玉宫内有一处天然温泉,泉底放置了一整块寒玉,灵气充盈,利于疗伤。傅斯乾将风听寒带到此处,嘱咐他自己清洗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断魂崖虽比不得主峰面积庞大,但碎玉宫在诸位仙尊的住所里却是最大的,回廊曲折,草木茂盛。刚穿过来那会儿,傅斯乾还迷过路,如今有了原主的记忆,轻车熟路就找到了放衣裳的地方。

传闻不假,原主确实喜欢穿白衣,橱柜里的衣裳皆是胜雪三分,素净得很,整得跟批发送葬服装一样。傅斯乾之前看一次翻一次白眼,现下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地拿了两件。

日过西林,已近黄昏时分,阳光熏暖,洒下一层金粉。

温泉是露天的,傅斯乾刚拐进青石小径,就看到风听寒背对着他,一头墨色长发沾了水,柔顺地披在身后。

眼前闪过鸦羽般漆黑的剪影,傅斯乾抬头望去,入目青天暖阳,哪里有月的影子,他暗道自己魔怔了,摇摇头将纷杂心思压下。

入水溅起轻微的响声,风听寒转过身来:师尊?

泉水温热,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疲劳,傅斯乾眯着眼,舒服地喟叹出声:嗯,在呢。

温泉很大,两人之间隔着两三米,雾气弥漫,只能依稀看出个轮廓。

傅斯乾挑了挑眉,好细的腰。

风听寒已经把身上的血污洗干净了,他站起身,慢慢朝傅斯乾走过来,披散的头发滑到了身前,连声音都湿漉漉的:师尊。

微风拂过竹叶簌簌,傅斯乾抬眼望去,在暮色与水色之间,撞入这个世间的绝色。

风听寒眉深目艳,眸中似藏了银河疏星,让人无端想起刀锋火焰与烈酒。他是极深的双眼皮,折痕压出旖旎的深度,长睫潺潺,在熏黄浮光下勾出一点阴翳。最是眼尾晕开的那抹弧度,宛若斩雪卷刃,又似饮冰寒蕊,危险又勾魂。

这是未来最高贵的神主。

想亲吻刀锋,想纵身火焰,想饮下世间最烈的酒。

想亵渎神明。

傅斯乾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慌忙错开视线,低头之余看到风听寒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顿时心头火起,他伸出手碰了碰伤口,压着怒气轻声问道:疼吗?

那根手指太凉,激得风听寒浑身一滞,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握住了傅斯乾的手。

第7章毫墨书两折3

染了水汽的眸子蒙上一层薄光,风听寒下意识摩挲着手中的指节,然后陡然一惊,在傅斯乾的注视下晃了晃他胳膊,委屈巴巴地说:师尊,疼。

傅斯乾抽出手,转过身,闷声道: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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