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gu903();风听寒悄悄看了眼他的表情,迟疑道:先天洞府出现在无极山,我却不相信同门,没有将此事禀告凌云仙尊师尊,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做甚?傅斯乾哭笑不得,你做得很好,先天洞府上又没刻着名字,你发现了就是你的,藏着掖着比被别人抢走骗走要好。既然瞒下了此事,就直接换个说法吧,别提什么先天洞府,就说你的法器是我炼制的,纵使有人想抢,也得估量一下。

风听寒这才放下心,桃花眼亮晶晶的,笑着说:都听师尊的。

傅斯乾越看风听寒越顺眼,闭了个关,小白花就知道隐瞒信息保护自己了,终于不是日常降智的傻白甜操作了,傅斯乾非常满意。

事情按照计划发展,一切都进行得相当顺利,尤其是面前之人,格外的好糊弄,风听寒勾起唇角,非常满意。

两个人相视一笑,错身往相反方向而去。

第18章三九百丈冰2

乐正诚牵头,宴席设在他住处,四人私下小聚,算起来这还是头一回。

比不得晏君行那般文雅精致,乐正诚也没备些菜肴,桌上就放了两坛子酒,与他为人一般,生硬又板正。花前月下,与友人小酌几杯谈天说地不失为一件美事,当然前提得是每个人关系都不错。

往常里,是傅斯乾和晏君行不对付,凑一块总冷脸,好不容易这两人化干戈为玉帛了,萧念远那软和性子又犯了倔。乐正诚扫了一圈静坐不语的三人,心中接连叹了好几口气,真是每天都要为同僚关系和睦与否头疼。

眼看着酒喝了不少,乐正诚自觉不能继续沉默下去,遂打着哈哈挑起个话茬:今夜月亮真圆哈!

傅斯乾抬眼看了看天,傍晚刚下过雨,月光朦胧,哪能瞧见月亮的轮廓?他疑惑地看了乐正诚一眼,觉得这人约莫是喝醉了说胡话呢。

本就是随口胡诌,话出了口,乐正诚才发觉不对,他刚欲找补两句,就听得晏君行懒洋洋的打趣声。

乐正兄倒是指指,那圆圆的月亮在何处。矜贵的公子哥儿曲着指敲了敲桌沿,看了看旁边互不搭理的两人,眯眼笑得意味不明,可是看气氛沉闷,特意说了个笑话?

月亮也好,笑话也罢,若是醉了,就散了吧。傅斯乾放下酒杯,心气略有不顺,来赴宴前,他循着原路找了半天,别说风听寒送他的那朵小雏菊了,他就没看到个雏菊的影子,也不知风听寒是从何处摘的花。

萧念远垂眸看着杯中的酒水,讥笑出声:是醉了还是心生厌烦,昭元仙尊明说就是,何必阴阳怪气拐着弯作为,莫不是想谋个清正仁义的名头?

啧啧啧,原想着干喝酒无甚趣味,不料还有一出大戏。晏君行从储物镯中摸出个布袋子,倒了一桌的瓜子,给乐正诚桌前放了一把,这出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戏,乐正兄觉得可妙?

乐正诚看了看面前的瓜子,又看了看一旁兴致勃勃的晏君行,他一直觉得友人分两种,一种世事洞明,能悄无声息化解尴尬,一种不通人情,偏生爱挑起事端,而桌边这几位,俱是体体面面的人物,该当是前一种。明明往日里一个比一个通晓世故,今儿怎都变成了不搓火不罢休的主儿。

萧念远把酒杯狠狠一掷,眉目冷然:长陵仙尊只舍得散出一把给乐正兄,倒教人疑惑,不是寻常吃食,还是仙尊小气。

这话火气挺大,晏君行也不恼,只顾垂首悠哉悠哉地剥瓜子,剥了也不吃,就摆在一旁,便是寻常物什,若我不愿,旁人也休想拿走一厘。说完话锋又一转,再说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怕耽误你二人唱这出戏罢了。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这几尊大佛今儿个是约好了吗,一句呛一句,乐正诚听得心里烦闷,只觉这酒也喝得没趣,亦歇了调和的心思,冷着脸灌酒。

晏君行言语不落下风,萧念远也不是个吃闷亏的主儿,抬手一挥,劲风直冲晏君行剥好的瓜子仁。

反观另一旁,晏君行目不斜视,长指交错,继续安安静静地做着没有感情的剥瓜子机器。

酒喝的差不多,冷嘲热讽也听腻了,傅斯乾抬手隔挡在萧念远与晏君行中间,挥散了那道风。

这一下彻底激发了矛盾,萧念远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全然没有往日的温柔和善,厉喝道:昭元仙尊此举,所谓何意!

对于萧念远,傅斯乾总有一种复杂的感觉,雾里看花一般,说不清道不明,他将之归结于原主与其交情甚笃,思虑至此,傅斯乾又缓和了语气:差不多得了。

修者周身气势会随着其心情发生变化,院中疾风赫赫,俨然是剑拔弩张,乐正诚心说不妙,连忙就要出手制止,眼下比试大会在即,这要打起来,丢的是整个无极山的脸!

傅斯乾按住乐正诚的手,对萧念远说:我们聊聊。

晏君行伸了个懒腰,将剥好的瓜子小心翼翼收进布袋,拉着乐正诚笑吟吟道:走吧,折腾了一晚上,戏也该收场了,让他二人好好说道说道吧。

乐正诚还有点担忧,迟疑不决,晏君行嗤笑道:整个无极山谁人不知,他二人交情深,纵是熙华仙尊动了手,昭元也会甘之如饴地受着,你担心什么?

傅斯乾闻言抬眸,拧眉不语,什么叫甘之如饴地受着?

症结还是去逍遥盟一事,傅斯乾那日从圣贤殿出来就闭了关,萧念远心里那股子气一直憋着,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数日不得排解,郁结于心。

萧念远想问聊什么,又怕先开口落了下风,就捏着酒杯不作声,到头来还是傅斯乾先开了口:你我相识数十载,纵是点头之交,也会不落忍。

他话没说透,萧念远却明白是什么意思,心头微涩,暗叹道,何至于点头之交。

修行历练,大道至简,能有今日何其不易,你心里都清楚。傅斯乾也是头一回做心灵导师,如他所言,眼睁睁看着萧念远赴死,他心中不忍,世事变幻无常,不就求个安稳?

求个安稳,说得真好啊。萧念远苦笑,不知昭元以何为安稳?又是如何求得的?

傅斯乾被问住了,他自异世而来,又何谈在此处安稳?

撒气也撒过了,萧念远心里清楚,他不是和傅斯乾过不去,他是和自己过不去:蜉蝣朝夕安稳否?人世奔波劳碌安稳否?世人都想修行得道,殊不知一切时也命也,我空有一身修为,却求不得,放不下。

他顿了顿,轻声道:昭元,我心不安。

我心不安,纵有一身修为,横行天地之间,事事圆满,只是差了那一点。

可那一点,是我心心念念的放不下,是我的毕生所求。

他像一头困兽,红着眼,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想醉却醉不了。

傅斯乾看着他憋红了眼眶,将要支撑不住却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头莫名被悲恸席卷,再说不出一个劝慰的字眼。

晏君行与乐正诚回来时,萧念远已经离开了,傅斯乾盯着酒坛发呆,一副恹恹的模样。

乐正诚按了按眉心,只觉头疼:没谈拢?

傅斯乾摇摇头,又点点头。

乐正诚传音问晏君行:摇头又点头,是谈拢了还是没谈拢?

晏君行心下了然,只耸耸肩,将之前给乐正诚的瓜子又分出一半,推到傅斯乾面前:没劝动吧。

别说劝动了,傅斯乾叹了口气:我快被他劝动了。

是吧,我就知道会这样。晏君行低低笑道,世人求权求势,求财求福,十有八九求而不得,有些人得到了一切,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比你看得清楚,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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