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如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偏头错开风听寒的视线,约摸是觉得自己此举丢了面子,又硬着头皮转回来,故作凶狠地吼道:谁和你别来无恙!
燕祯玩味一笑,拖着调子缓慢道:原来是,淮阴江家的小少爷。
几个月前闹得不欢而散,江清如半是委屈半是不甘地跑回了家,一直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风听寒。他一方面嫉妒风听寒得到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另一方面他又对风听寒从剑上摔下去的事心存愧疚。
风听寒好脾气地笑笑:江小少爷不让我们跨过那条线,可否将缘由告知一二?
罗里吧嗦烦死了。江清如别别扭扭地说,我亲眼看到,跨过去的人都消失了。
他说完就转身跑了,跑了没多远又转过头,远远喊道:风听寒,我们扯平了。
燕祯噗嗤笑出声:江家不世出的天才,原是只骄傲的小凤凰。
可不就是只争强好胜的的小凤凰,不谙世事还好骗,天真得令人作呕,风听寒盯着江清如跑开的方向,莫名心头火起。
就他还凤凰?娇生惯养心性散漫,我看他更像插了孔雀毛装凤凰的野山鸡,上不了台面。姜九安不爽道。
许是刚才被气急了,小姑娘的嘴忒不饶人,傅斯乾被她这比喻逗笑了。
燕祯睨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性骄躁,不服输,庸才格局。姜九澜抿了抿唇,若得烈火焚之,或能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可惜烈火不止焚去了江清如的凡胎□□,还将他整个人都击溃了,样样都是顶配,却逃不过炮灰的命,傅斯乾想起江清如的结局,暗暗叹了口气。
燕祯笑意更浓,冲风听寒挑了挑眉:如何?
风听寒掀起眼皮看了眼姜九澜,在燕祯邀功般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纡尊降贵地一点头,恨不得甩给这人俩字:德行!
眼前黑暗与光明分割两地,江清如的话给他们敲了一个警钟,走了半晌才来到这里,一探究竟还是原路返回,是个重要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量,姜九安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她最烦这些拖拖拉拉的事,当即便嚷嚷起来:谁知那野山鸡是不是在诓人,我看他那副嘴脸就不像个好人,可能那边藏着信物,他就是不想让我们拿到。
风听寒摇摇头:他不会骗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骗你,你
温软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他一旦敛了笑,就显得有几分阴沉:我什么?
姜九安缩了缩脖子:就当那野山鸡不会骗你吧,但他也没去过那边,可能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他胆子太小不敢尝试。
打定主意要把江清如的形象钉死在野山鸡上,姜九澜无奈扶额,对自己姐姐这张嘴彻底没了办法。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姜九安歪打正着的话恰好给风听寒提了醒,他何曾如此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风听寒当即做了决定,他俨然已经成了小团体中的决策者,其余人纷纷表示同意,姜九安更是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冲到线的另一边。
傅斯乾倒不怕另一边有危险,只是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原著里江清如借助家族势力给风听寒使绊子,还在比试大会上设计陷害风听寒,可刚刚他一直站在旁边,江清如根本没机会靠近风听寒。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划过,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风听寒突然间一嗓子叫回了神。
燕祯不知这位祖宗又抽了什么疯,平白无故喊他不要掉队,声音大得能吓死人,这还是其次,问题是她不是一直跟着呢吗?
不正常,就很不正常,莫不是被下了降头,不然怎么总干些莫名其妙的事?
跨过界限的一瞬间,刺眼的白光争先恐后地扑上来,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啊怎么回事啊
傅斯乾一头雾水地飘在空中,身旁早已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尖叫声从脚下传来。
嗯?脚下?
傅斯乾如遭雷劈,慌忙低下头,表情由茫然到震惊,最后定格在哭笑不得上,这界限后竟是一道悬崖,迈过界限相当于跳了个崖。
真的是天翻地覆。
别提多刺激了,还贼拉风,跟蹦极似的,还是那种不带任何防护措施的蹦极。
下坠速度很快,几乎看不到人影了,情况紧急,傅斯乾连忙往崖下冲去,生怕晚了一点看到风听寒摔死的惨状。
秘境拟制的是上古遗境,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傅斯乾提前冲到崖底,魂体无法施展修为。电光石火之间,正巧崖底草丛里有一只四条腿的毛团子,他拧了拧眉迅速俯身上去,暗中使用灵力托住了掉下来的四人,给他们争取了缓冲的时间。
坠落的速度降了下来,风听寒袖底的手缓缓松开,眼底晦暗不明。
见速度差不多了,傅斯乾便撤了灵力,他不能做得太过,否则容易引起怀疑。
姜九澜甩出两条白练,四人踩着白练安稳落了地,傅斯乾卸下一口气,朝风听寒抬了抬爪子,他方才怕出意外,没把傻白甜脚下灵力全收回。
燕祯苍白着一张脸,捂着胸口呼吸急促,风听寒眉头一皱,迅速封住了她的心脉,姜九澜姜九安面色凝重,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燕祯才缓过劲儿来,从英姿飒飒变作素着一张脸的美娇娘,弱柳扶风惹人生怜,她虚弱地笑了笑:方才没注意,被吓到了,劳烦二位妹妹了。
姜九安挠了挠头,好半天才牙疼似的蹦出几个字:不劳烦。
姜九澜面上早没有了笑意,一张脸冷得能冻死人,她定定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燕祯,片刻后,一言不发地走到旁边。
燕祯叹了口气,向风听寒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往前方草丛走去。
四条腿的毛团子正在跟自己较劲,猝不及防被攥着后颈提溜到半空中,琉璃般的眼里满是惊慌,傅斯乾蹬了蹬腿,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他刚才情急之下俯身在这四脚兽身上,结果出不来了。
不来了。
来了。
了。
傅斯乾气得想吐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附身的是个什么品种的毛团子,现在还被人逮了,逮他的人是哦,是风听寒。
傅斯乾:风听寒??
风听寒伸手挠了挠毛团子的肚皮,看着它张牙舞爪,颇为得趣:啧,真蠢。
傅斯乾:
试问变成四脚毛团子被自己的傻白甜徒弟揪着后颈骂蠢是什么感受。
草,就那种植物。
其余三人陆续走过来,燕祯一脸复杂,看着风听寒露出温温柔柔的笑,忍不住轻嘶了声,嫌弃道:哪里捡的狐狸崽子,也太丑了。
傅斯乾:
好的,他现在知道自己变成什么品种的毛团子了,虽然毛团子丑和他没一点关系,但这位配不上他家傻白甜男主的神秘女子,说的话总让他觉得有被冒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