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为什么算了?傅斯乾看着方才忿忿不平的修者,唇边勾起一点讽笑,帝王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是秋青还是布下百柳锁魂阵的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刘婆的事还不到时机,且等一等吧。
他站在那里,脊背挺拔毫无惧意,仿佛永远不会弯折的利剑,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有安抚人心的巨大力量。
风听寒心口一震,凝眸看着身前之人,宛若剑锋从耳侧划过,带起一丝微妙的战栗感,他垂眸浅笑,上前两步站在傅斯乾身边:引我们过来的人,一定与鹿微山的异祸脱不了干系,敌在暗我在明,若不快些动作,只怕他就逃了。
众人纷纷附和,傅斯乾视线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最后落在身旁的风听寒身上,含笑点了点头。
一行人刚进村就被拦住了,早起的老伯盯着他们,满面惊喜:诸位可是来救我们的仙人?
仙人这个字眼令傅斯乾哭笑不得,下意识反驳道:我们不是仙人。
老伯狐疑地打量着他们,眼神里满是诧异与警惕:那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傅斯乾解释道:听闻鹿微山异祸突发,我等前来平乱。
那不就是吗。老伯嘟哝了一句,转头就冲村子里喊道,大家伙快出来,平乱的仙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傅斯乾:
风听寒轻笑了一声,见傅斯乾回头,他又摆出一副无辜懵懂的模样:师尊?
傅斯乾:
还装无辜,你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声音吗?!
风听寒丝毫不觉得有问题,推了推他的胳膊:师尊,你先回头看看。
傅斯乾刚转过头就愣住了,老伯刚才那一嗓子,硬是喊来一大群人,村民们围着他们,你言我语颇为激动,不等他说话,面前的村民们就要跪下。
傅斯乾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齐书昀见状,无奈地上前安抚起来:大家别跪,我们来自修真界各大门派,接到消息称鹿微山有异祸,死伤将近百人,此次是为平乱而来,可否请大家先跟我们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仙人你们可算来了,我们这里出了一个大妖怪,专门杀人放血,你们可要救救我们啊。
对对对,仙人一定要救救我们。
那大妖怪专门吸人血,附近已经死了好多人了。
傅斯乾被吵得头疼,他一向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当机立断将长袖善舞的齐书昀推了出去,自己往后一站:有什么事都和这位仙人说。
仙人齐书昀:
傅斯乾拍拍他的肩:匡扶正义,维护苍生,是时候发挥你的能力了。
齐书昀:???
莫名其妙被委派重任的齐书昀站在若干村民当中,回头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其他修者,还有一旁装作若无其事亲切交谈的师徒俩,只觉得自己的任务过于艰巨。
那头村民们围着齐书昀声泪俱下地诉说近日发生的事,另一边风听寒调侃道:师尊还真是和掌门仙尊说的一样,怕麻烦会躲嫌。
跟我有什么关系。傅斯乾理直气壮,这样不好吗?给齐小公子一个历练的机会,省得他整天满脑子想的都是吃什么。
风听寒失笑,摇摇头不再言语。
齐书昀好不容易安抚好受惊过度的村民,摆脱了他们直往其余修者身边冲,傅斯乾挑挑眉,:都问完了?
问完了,村民们都说鹿微山上有个大妖怪,整天晚上都会出来杀人,这一段时日夜里上山的人没有一个平安下来的,然后第二天早上鹿微山山脚下就会堆好几具伤势惨重的尸体。齐书昀道。
村民们还在说个不停,傅斯乾隐约听到几个字眼,拧眉问道:吸人血是怎么回事?
齐书昀一拍脑门:对,还有这茬,据村民的描述,尸体伤亡惨重,颈侧都有一道血痕,像是被人割开了脖子,像是被人吸了血一样,失血过多而亡。
傅斯乾没想出个究竟,决定带人去鹿微山一探究竟,村民们吵吵闹闹要跟着去捉妖怪,众人无法,只得御剑而行。
傅斯乾看着自发凑过来的人,挑了挑眉,意有所指:我怕麻烦还躲嫌,你过来干嘛?
堂堂正道仙尊,竟是个小心眼,风听寒心中暗骂几句,面上笑得乖乖巧巧:御剑飞行无聊,我来陪师尊解闷。
讨回一局的傅斯乾满意地哼笑出声:得了吧,就你这心性,还解闷呢?当心点,别再从剑上摔下去就行。
又被挤兑了一次的风听寒:
齐书昀默默看着两人,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忍不住皱了眉头,眼底一片复杂的情绪,看起来颇为纠结。
鹿微山草木茂盛,风光旖旎,山林小径幽深静谧,众人还未踏及,便被山脚下堆成几堆的尸体拦住了去路。
只见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堆在上山路口,山上的妖怪被传得心狠手辣,吓得村里的人不敢将尸体带回去下葬,有的已在山脚放了一段时日,这几天天气炎热,尸体上已经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臭味。
这里活像一个小型的乱葬岗,傅斯乾突然想起不久前在比试大会秘境中发生的事,那时候在观音幻阵里,他附身在小狐狸身上,也是差点被熏吐了。一回生,二回熟,傅斯乾迅速封住自己的口鼻,方才缓过一口气来。他刚调整好,就看见风听寒死拧着眉头,想了下便在这人挺秀的鼻尖一点,帮忙封住了嗅觉。
风听寒抿了抿唇,抬手蹭了蹭鼻子,唇角轻轻牵起点弧度。
众人没急着上山,先将尸体里里外外好好检查了一遍,折腾了半晌,基本确定了这些人的死因。都是心高气傲的性子,谈起自己的看法头头是道,傅斯乾也不打断,百无聊赖地听他们讲,悄悄勾着风听寒一缕头发在指尖绕来绕去。
看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才掀起眼皮:谁还有想说的?
在下也有一点发现。齐书昀若有所思地说,与各位所见略同,齐某也觉得这些人死于刀伤,伤口在颈项,几乎都是一刀毙命,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点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花香。
傅斯乾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指尖无意识挣动,轻轻扯着发丝,风听寒转过身,将那缕头发从他手中解救出来,问道:花香?尸体上的味道太重,齐兄能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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