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乳母就告诉褚篁:“你得争气,你不能忤逆城主的意愿,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得明白,只有这样做,你才能活,我们才都能活。”
他们说,他背负着他们所有人的命,以及他母亲的死。
总之,行差踏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们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如木偶一般。
可他那时还年幼,总有些逆反。
这也叫他明白,逆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付出的代价,就是看着身边一个个人丧命。
“褚篁,你得知道,本尊虽然疼惜你,不会罚你,但本尊却会叫他们为你所犯的错而付出代价。”
陪着他长大的所有人,一个不留,悉数丧身。
后来,他顺利成为城主。
这时,他以为自己能主宰一切了,可只要是他在意的东西,依旧会被人弄死。
仅仅是一只他摸了一下的兔子,都活不成。
他们说,他的身边,不能有活物。
他们说,身为城主,不能有弱点,否则会招致大祸。
那一刻褚篁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棋子。
他们要他在哪儿,要他做什么,他就必须得做什么。
否则,他就会被舍弃掉。
于是,他也开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不能
有弱点,让他们知道,失去自己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滋味儿。
而后,不少人都疯了。
“原来,见到所爱之人离你们而去,你们也隐忍不了么?”褚篁那时只是淡淡地开口,“本尊还以为,你们都能做到,才理所当然地强迫本尊这样处事呢。”
“如此说来,你们岂不是你们口中常说的废物了?”
自那以后,再无人敢忤逆他。
他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但那时他才发现,他什么都不想要了。
仔细想想,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想要什么。
反正他喜欢的,终究都不长久。
而现在,那个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张扬无所顾忌地告诉他。
“只要尊上高兴,我们就屠了这里所有人!”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是在意他高不高兴的。
褚篁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的失态,转身继续往前走:“算了,本尊没那个心思了。”
江蓁蓁笑,跟了上去:“尊上刚刚为什么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其实,要怼小世子的法子很多,实在是没必要挑这样一个由头。
以褚篁对她的厌恶,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膈应自己?
实在是难为他了。
褚篁脸色有几分尴尬,
心里也莫名慌乱了起来,却板着脸:“你身为本尊的护卫,理应生生世世待在本尊身边,本尊这样说,只是为了绝了他的念头,你不必多想。”
可实则,真正多想的人,是他自己。
“哦。”
“你似乎很在意小世子的死活?”褚篁似乎是不经意地提起的,却还是刻意地去注意了一下江蓁蓁的反应。
“人得知恩图报不是吗?”她说得理所当然极了。
褚篁冷笑:“知恩图报么?依本尊看,他心思可活跃得很啊。”
他觉得江蓁蓁很蠢,于是打算长篇大论地跟她说说,要小心外头这些豺狼虎豹。
尤其是这小世子,能藏匿她这么久,密不透风,连鬼城都摸不透,可见不是个好人。
他想让她长点心眼。
可一肚子的教导之语还未开口,就见江蓁蓁往他跟前送了个糖人:“尊上,你喜欢哪一个?”
褚篁顿了一下,随手选了一个。
而后江蓁蓁拿起了两个一样的,付了银子,随手给了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