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封禹懒得纠正,由着他屈腿蹲着:为何要来这地方,你心里没点儿数?

祁司钰撇嘴。

越往里面走,站街的娇女胆子越大,走过长长的一条街,几近尽头。

没了暖黄灯光照射下的暧昧粉纱,和往身上蹭的娇女,街角尽头的这地方当真隔世而立。

苍天大树遮盖大门,院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没写主人家名字。

素白灯笼寓意并不吉利。

或许是祁司钰错觉,隐约从那座院子里感受到浓烈的魔物气息,里面的东西很狂躁,像是处在暴动边缘。

封禹,这里不对劲。

封禹以为他还要在多花点功夫才能注意到,看来反应尚未迟钝到被人吃掉还傻乎乎帮忙。

魔物被里面阵法困住了,正在试图破阵。

那阵是你布下的?

彼时我还在镇上,哪来未卜先知的能力将他困在这?

总不会是有人帮我们吧?

不怪祁司钰这么说,两人下界几乎没人知晓,况且这也是祁司钰的际遇,被帮忙反倒对他历劫不利。

没人愿意因帮倒忙被记恨而强出头。

封禹抬手对着院落缓缓挥了下,一方圆盘大小的画面出现。

赫然是院落里面的情况。

一天蓝衣衫的俊朗男子挥舞长剑与阵法中的一团黑雾搏斗,剑剑有招式,携带着灵力,看其衣着腰牌,赫然是人间修仙者。

好好的一个修仙者,不知为何误打误撞碰上祁司钰他们要找的魔物。

这人不要命了,照此下去,阵法未破,他先被魔物困住吸干灵力。祁司钰道。

封禹自然不能眼睁睁看人死在眼前,也不能让这魔物肆意妄为。

这可是祁司钰的机缘。

能不能让人恢复如常,全看魔物呢。

不用祁司钰再说,封禹三两步已然踏入双方争夺的混乱圈内。

突如其来的强大仙力让阵法中的一正一邪同时心头一凛,双双看过来。

俊美无双的白衣男子手持一柄龙阳图玉骨折扇,头顶一只巴掌大的小花雀,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

男子明明什么都没做,两人心头却同时像压着块巨石,挪不走动不得。

这么仔细一看,也不像是藏着机缘的样子。白衣男子盯着黑雾道。

少废话,速战速决,等会还能赶上吃全聚德最后一炉烤鸭。那只小花雀不耐烦道。

执剑的修仙者看呆了,以往只听师尊说过,天地有灵,凡是开了灵窍者,皆有修得开口说话可能。

今日居然有幸一见,当真是幸运。

那厢黑雾便没有这等感受,修仙者对天界了解甚少,不知眼前白衣男子身份实属正常。

黑雾常见混迹魔界,初次来人间,被耳提命面教训过,凡是见到天界仙人,躲为上策,尤其是那法力高深的天界太子,所到之处,魔物一寸不得。

只是黑雾没想到运气这么差,在人间混到如今,快要炼化成人形,便碰上天界太子封禹!

在修仙者方才要开口请教,黑雾已经盘算好该如何利用这愚蠢的凡人逃跑。

让黑雾失望的是,封禹没给修仙者开口机会,直接将人弄晕,接手法阵。

没学会人间的善良友好,反而将自身的阴险狡诈练得出神入化。封禹讥笑道。

天界与魔界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虽互看不顺眼,但碍于没个正经名头,小打小闹多年,从未闹出过大事。

封禹自幼便知晓魔界罪行,对其厌恶至极。

时至今日,他见此黑雾盘踞于此,借勾栏院之名吸取男子精元,来滋补自己,更是憎恶。

黑雾喉咙里发出一道含糊不清的笑声: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旧情人为救你被算计的魂飞魄散,你倒好,几度轮回满身功德位列仙班,转头又与凤族最受宠爱的小儿子祁司钰合籍,当真是人生圆满。我就想问问你,午夜梦醒时有没有对为你惨死的旧情人心疼过一次?

封禹瞳孔剧震,嘴像是被人捏住发不出声响来。

蹲在他头顶的祁司钰也被震到了,这事儿知道的人极少,这黑雾如何知晓的?

纵然祁司钰很想让封禹知道真相,也曾经说过,可也不代表他希望有人在紧急关头利用这点攻击封禹。

黑雾见封禹被镇住,立刻一分为二。

一团以破釜沉舟之力冲向封禹,另一团则钻向个极为刁钻的地方,看样子是打算趁乱逃走。

封禹神色一厉,手臂一挥,折扇自指尖脱离飞向那团想逃走的黑雾,手指蜷缩,将攻击的黑雾照盘全收,抓在掌心不过一瞬,另只手变出个淡青瓷瓶,将其塞进去,而那边折扇也将逃跑的黑雾抓了回来,塞进去前,那团黑雾还在挣扎。

封禹,你好狠的心。竟能对旧情人不管不问,当年他真是爱错了你。你对不起他,你配不上他!

这道声音在被塞进瓶子后隐隐还在耳边回荡。

祁司钰整只小凤凰都呆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封禹撤去法阵,又给地上昏迷不醒的修仙者洗去记忆,这才带着他离开。

到院落外面,祁司钰看见门口那刻大树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湮灭,眨眼间地面只剩个大坑,是树根消失留下的痕迹。

那条与他们相隔不过数十步的勾栏院依旧欢声笑语连成片,仔细听还能听见男声中气渐渐十足起来。

若不是身后的大坑还在,祁司钰都要误以为这是个错觉。

平日里祁司钰话多的不得了,此时诡异的安静下来。

还是祈求他别吵吵的封禹先开口:还要去全聚德吃烤鸭吗?

这是他方才为让封禹早些解决黑雾编出来的借口,这人还记着呢。

不去那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想,祁司钰尴尬得不行,又觉得这借口找的还可以。

去啊,来都来了,不尝尝再走,哪里像话?

封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仿佛不受影响:好,这就带你去。

祁司钰一听就知道这人内心混乱极了。

之前想吃什么都是要拿条件换的,这二话不说就答应的架势真不对劲。

祁司钰担心极了。

这条龙要是被弄坏了,他会不会很惨?

胡思乱想一通,再抬眼已然到全聚德门口,这是京都最负盛名的大酒楼,以烤鸭为名菜,吸引四面八发的来客。

有些是来京都玩乐,有些是专门来品尝烤鸭的,由此可知,这里人有多少。

祁司钰见到人多的地方就头皮发麻,万幸头脑混乱的封禹还记得这茬,使了点小手段先买到烤鸭,直上京都最高楼顶。

圆月当空,夜幕无云,点点星光无法与月同争辉,沦为陪衬。

封禹坐在屋脊上,长腿支着瓦片,手拎一壶酒。

祁司钰被他放在旁边,面前摆着一大盘片好的烤鸭,和一小盏琉璃酒盏,盛满浅薄的醇香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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