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几年不见,这大女儿看起来倒是比以前要漂亮多了,气质也变得自信开朗不少。
沈母从小在农村长大,也没受过多少教育,总觉得男人顶天,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将来嫁个好人家就够了。
那年到大城市里谋生,嫁给沈父时,她一心想给对方生个儿子,却没想到从产房抱出来个皱皱的小女孩儿。看到沈期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天都塌了,整天怪自己没用,因此得了产后抑郁。
就因为这事儿,她到现在对这个大女儿都没什么好脸色。
贱丫头,赶紧跟我回去。众目睽睽之下,她全然不顾及沈期欺的脸色,大声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哎哟!我养你那么大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沈期欺一动不动,仿佛看着一个就地撒泼的小丑。
忽然,耳边传来细微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柳霜的眸子隐约泛着猩红的血光,神色逐渐狰狞。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指甲深深扎进掌心,手里的筷子不知不觉已经碎成了两截。
饭桌上气氛冰僵,旁边几个大妈不自觉地缩起头。
沈期欺怔了怔,原本麻木冷漠的心脏像是泡进温水里,慢慢地绵软下来。
她伸出手,隔着桌底,偷偷勾住了柳霜冰凉的指尖。
柳霜一顿。
师姐,别急。她看见沈期欺朝自己眨了眨眼,温柔的声音响起,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是传音入密。
柳霜垂眸,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躲。
那女人速度再快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沈期欺明明能躲开,却硬生生地受下这一掌。
沈期欺笑了笑,指尖轻轻绕着柳霜的小指,像是给炸毛的小猫顺毛一样。
柳霜看着她,眼中猩红褪去,周身的戾气逐渐敛去、消散。
她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
许多人望了过来,一片乌泱泱的讨论声,嘈杂而兴奋。
沈期欺平静地环视一周,她声音清透,一开口时整个会场瞬间静了。
你还嫌自己不够丢脸是吗?
我丢脸?沈母气笑了,撸起袖子,贱丫头,你在说什么呢
闻到风声,于烈匆匆从门口赶来,把气急败坏想要动手的沈母给拉住了:姑姑你先冷静一下
沈父也终于赶到场,拉着沈母斥道:你在干什么!这是人家的结婚宴,你非要搞砸是不是?
那你倒是问问你这个好女儿都干了些什么?沈母被保安架着,拉拉扯扯间一手指着沈期欺,语气咄咄逼人,你去问啊!
沈父脸色难看,沉声道:外面多少双眼睛看着!有事不能回家再说?
沈母阴阳怪气:你问问她想回去吗?她现在每天都在外面乱搞,现在还给你带了个女朋友回来,乐不思蜀了吧?
沈期欺忽然大喝道:够了。
正欲争执的两人下意识地闭上嘴。
一时间无人出声,只剩下笃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会场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踩着高跟鞋款款走来。
白炽灯下,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多了几分易碎的脆弱,惹人怜惜。
沈期欺望着他们,平静地开口:妈。
沈母忍不住讥笑: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妈。
当然记得。沈期欺笑了笑,反正,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一声妈了。
两人脸色一变。
你!
沈父皱眉道:沈期,你在耍什么脾气?怎么跟爸妈说话的?
从高中毕业起,我就已经开始独自赚学费和生活费,一直到现在为止,没有麻烦你们出过一分钱。沈期欺说,不论是经济还是人格,我和沈家早就一点瓜葛也没有了。
你听听看,她在说些什么鬼话!沈母尖声道,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必须听我的!我生你养你到十八岁,现在长大了,以为搬出家门就能飞了?做梦!
沈期欺长睫微颤,淡淡地说:所以我刚才没躲啊。
很久以前,沈郁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和父母的关系远有现在这般恶劣,但只能说是不咸不淡,不亲近也不疏远。
她们家与寻常人家不同,别家的孩子天天缠着父母出去到处玩,她在家里却像个暂住的客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引起主人的反感。
乏善可陈的童年里,忙碌上班、匆匆来去的父母占据了大多数的篇幅,几乎无暇关心她的想法。小时候,沈期欺一个人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天空下层层叠叠的晾衣绳,思考着关于家这个字的意义。
她原以为是自己的性格不够惹人喜爱,或者是父母只是不喜欢小孩子而已。
直到沈郁出生后,享尽了一切她从未受到过的宠爱。
单人房间、崭新的玩具、赶时髦的各种球鞋不论他提什么要求,父母都尽量满足,时常带着年幼的弟弟到处玩,留下自己一个人看家。
她就像个微小而透明的萤火虫,在夏夜的群星照耀下渐渐暗淡。
沈期欺去外地上大学的那一天,母亲久违地拉着她的手,眼眶湿润。
她心中一动,听到的却是母亲要求她毕业后趁早工作,好替弟弟分担私立学校昂贵的学费。
等你以后嫁了人,找个好夫家,还能帮衬你弟弟一把。父亲也跟着说,等我们死了,遗产都在你弟弟手里,你要和他打好关系,互相帮忙,知道吗?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可笑。
原来血缘,不过是一些人眼中无用的借口和虚伪的爱。
我本来是不想来参加的,不过想想,不如趁今天和你们说清楚。她轻轻扬起嘴角,双眼明亮如星,字字清晰,这一巴掌,算是偿还过去的生育之恩。从现在开始,我和沈家谁也不欠谁,以后出了事情,也千万别来找我。
谢邀,我和女朋友现在过得很幸福,勿cue!
说完,沈期欺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开。
身后,沈父勃然大怒:沈期!
沈母和保安拉扯着,暴跳如雷: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沈期欺充耳不闻,沈郁却不死心地跟上来,讷讷道:姐,你怎么可以那么说话啊他们可是爸和妈诶
沈期欺偏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噗嗤一声。
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沈郁,你知道吗?
沈郁迷茫道:啊?
沈期欺看着对方,启唇道:世界上最没资格说我的人,就是你。
沈郁被她冰冷的眼神刺了一下,心悸地停下了脚步。
解决完毕,沈期欺只觉一身轻松,大摇大摆地拎起座位上的包,朝柳霜笑道:师姐,我们走吧。
柳霜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微微颔首。
表哥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沈期欺起身向于烈挥了挥手,笑眯眯地说,我们这就走
就在这时,沈母竟然大力挣脱保安的桎梏,表情狰狞地冲了上来。
她大步扑向柳霜,张牙舞爪: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勾引我女儿!带坏了她!紧接着便是一通骂声,她的受教育程度不高,骂出来的话自然是粗鄙又不堪入耳,旁人不禁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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