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世事造化而已,你从不欠我。
萧朔缓缓道:你因我殚精竭虑,因我颠沛出一身病伤。如今你被我困于府中,竟连一场痛痛快快的仗也打不成。
你若在心里怪我。
萧朔:就去多喝些解忧抒怀的汤药。
拽着梁太医,守在门外的老主簿:
稍稳妥些,我便送你去医馆。
萧朔静坐一阵,慢慢阖了眼,低声道:你若不怪我,便允我一梦。
不必说话,不必做事。
萧朔道:暮春闲卧,对坐烹茶。
云琅睡得嚣张,一向扯着什么便往怀里拽。攥着萧小王爷的手,对大小没分没寸的,依然自不量力,囫囵着整个往怀里囤。
萧朔由着他胡乱拉扯,肩背无声绷紧一阵,慢慢伏身,抵在榻沿。
梁太医向屋内张望,细细望过了这两个不叫人省心的小辈气色,轻叹一声,扯着老主簿悄悄出了书房。
萧小王爷一诺千金,云琅睡了两日,还不及全然醒透,便被马车大张旗鼓拉去了梁太医的医馆。
这般雷厉风行。云琅躺在医馆偏厢的榻上,心情复杂,好歹也是出府远行,都不来同我道个别吗?
天快黑时被运出的王府,走得还是侧门,连个灯笼都没打。
云琅被来回抬着折腾,中间昏昏沉沉醒了一次,让厚裘皮劈头盖脸蒙上,再醒来就躺在了医馆。
云琅反复琢磨,总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扫地出了门:我昏过去前,让萧小王爷驮着我骑大马了吗?
老主簿跟在车外,心惊胆战:您还想了这个?!
倒不曾。云琅道,我小时候唬过他的事里头,这件是最惹他生气的。
两人从小性情便截然不同,云琅精力旺盛,一向闲不下来,嫌萧朔无趣,没少找茬借引子捉弄颇受先生太傅们喜爱的小皇孙。
萧朔自诩比他大一年,听了书里的孝悌教诲,总要做出个兄长的架势,动辄便不与她计较。
云琅算过,十次里能将人惹火一两次。这一两次再攒到十次,大略能有一次是让萧小王爷咬着牙自不量力追着要揍他的。
不像现在,两个人吵了这么多次,萧朔竟一次手都不曾同他动过。
云琅躺在病榻上,念及往事,一时几乎有些怀念:他如今可真是太无趣了
老主簿不知他在想什么,稍松了口气,低声道:您往后最好少唬王爷一些。
怎么。云琅忍不住好奇,他终于要亲手揍我了吗?
老主簿忙摇头:倒不是。
老主簿有些心虚,看着云琅,干咳一声:总归是为了您好
云琅不明所以,他才醒不久,也攒不出多少力气,胳膊一松躺回去:知道了。
老主簿终归心有余悸,将锦被替他细细掩实。
毕竟就在今早,王爷已下了决心。
无论云琅以后有什么欲壑难填的妄念,都要先让云小侯爷推己及人,自己先试上一回。
老主簿特意找来的衣裳,如今就挂在小院墙上。若不是云琅这两日都睡在书房,定然早就看见了。
我们对外说,是您伤重得快不行了,眼看要在府里断气,故而抬来了医馆。老主簿悄声道,势虽然做得足,头一两日却还可能会有人探虚实。
老主簿不敢细想云小侯爷看见后的情形,清心明目,转而说起了正事:梁太医会设法周旋。到不可为之时,您只管吃了那一剂药,其余的都不必管。
云琅在府里已听得大致清楚,点点头,捻了下袖中的小纸包:知道。
梁太医是杏林妙手,医馆开在城内,轻易又不出诊,高官显贵也多有来登门拜访的。
老主簿低声道:即便有找您来的,也不会叫人生疑,只管放心。
云琅轻点了下头,将那一小包药粉往袖子里塞了塞,侧身道:正好,我也有些事。
老主簿向外看了一眼,点头:您说。
当初情形紧迫,他为了保我,将破绽卖给了皇上。
云琅这几日心神都不甚清醒,好容易等到脑子清楚些,撑着坐起来了些,垂首沉吟道:虽说阴差阳错,不曾干出刑部换死囚这等胆大包天的事来,可一个私通朝廷官员、营私结党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老主簿闻言微愕,细想一刻,脸色跟着变了变:我们当时情急,确不曾想到这个
他大抵能想到,无非不当回事罢了。
云琅拿过参茶,喝了一口:也不尽然是坏事。
如何不是坏事?老主簿忧心忡忡道,您大抵不知道,咱们府上这些年本就被盯得紧,又被泼了不知多少脏水。若是以此事发端,牵扯过往
云琅笑了笑,侧头看了一眼窗外。
老主簿微怔:您笑什么?
没事,挺久没听您说过咱们府上了。
云琅不以为意,摆了下手说回正事:府上这些年情形不好,我是知道的。
老主簿一时不察,怔怔看着云琅风轻云淡,跟着无端生出满腔酸楚,没立时出声。
虽说以此发端,牵扯过往,的确能叫咱们小王爷吃个狠亏。
云琅像是很喜欢这等说法,照着说了一句:但终归不是什么掉脑袋的大罪。端王遗泽尚在,皇上还不曾彻底将他养废,养得天怒人怨世人得而诛之,是不会在这等时候便下手除掉他的。
云琅静了一刻,又道:况且
老主簿忍不住道:况且什么?
没什么。云琅捻了捻那包用来假死的药粉,此事以后再说。
老主簿迟疑了下,看着云琅神色,不再追问:是。
以如今皇上的性情,既然不能一举得手,干净利落斩草除根,一时便不会动他。
云琅靠在榻边,指腹慢慢摩挲着杯盏,缓声道:可那一日,太师府的刺客还是朝他下手了。
正是。老主簿这些日子也始终忧心此事,太师府与皇上姻亲联系,如同一体,您也是知道的。
老主簿皱紧了眉,低声道:既然太师府的刺客对王爷已有杀心,我们怕皇上
我原本也以为,太师府与皇上如同一体。
云琅道:但去宫中之前,我去找了一趟京中旧部,同他问了些事。
老主簿微怔,不明就里停下话头。
云琅也不再向下说,拿起参茶吹了吹,尝了一口。
您问了什么?老主簿急道,可是同王爷有关的?太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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