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免官去职。云琅笑笑,大人饱读诗书,总该知道疑邻盗斧。
工部尚书心下沉了沉,没说话。
既然大人有这个把握,想来我若照做了,殿前替我说话的大抵不止一两个。
云琅道:我的性命,压着皇上一桩心病。但凡有人要替我说话,都要被他怀疑是否与昔日端王一案,有些蛛丝马迹的牵连。
诸位大人这些年为官,再廉洁奉公、克己复礼的,也总有顾不全的地方。何况当年先帝宽仁,为官任事罢了,本就没那么多讲究,找出一两件差池总不是什么难事。
云琅轻声:大人想知道,我朝有哪些穷山恶水、寸草不生的地方么?那些州府县衙,可都正缺被下放的京官
工部尚书心底生寒,失魂落魄坐了半晌,低声道:如何竟将官做成了这个样子。
朝局不宁,使忠良隐迹。
萧朔平静道:非为官之过。
是我等太想当然。工部尚书勉强笑了下,今日之事,二位只当不曾听过吧。
如今这般朝局,也确实再无计可施。
工部尚书撑身站起:不论如何,今日来了,见殿下与少侯爷同心同德,我等也多少安心
也不尽然无计可施。云琅道,大人回去,亦不必再提此事,只当不曾发觉就是了。
如何能当不曾发觉?
工部尚书苦笑:好歹也有他国使节,就放手不管,真叫那群蛮夷看我朝君主三番两次被行刺的笑话么
我与王爷会设法处置。大人今日来说的,于我们谋划之事,一样有用得很。
云琅笑了笑:大人三日前进宫,今日才报上去,落在皇上眼中,一样是要被忌惮猜疑的。
工部尚书怔怔立了许久,怅然一叹,抬手作礼。
云琅起身作陪,送他出门。
进门时被披风遮着,尚且看不出身形。此时云琅起身,一览无余,外衫整洁利落,却仍遮不住清瘦得近乎锋利的肩背线条。
工部尚书走到门口,忽然低声道:少侯爷。
云琅抬眸,静等着他说话。
下放也好,贬谪也罢,我等亦并非不曾想过。
工部尚书道:只是纵然如此,纵然不可为,真到那时,也还有那么四五个会站出来的。
云琅怔了下,笑笑:何德何能
端王当初决议夺嫡,朝局渐艰,已知生死难料。
工部尚书道:王爷有一日,忽然同我们喝酒,曾说过件事。
云琅立在原地,轻攥了下拳。
王爷说,夺嫡之事愿赌服输,若有一日不幸丢了性命,其实不担忧世子殿下。因为家里还有个整日里欠揍的臭小子,不用交代,也会豁出命护着小王爷。
工部尚书低声道:王爷还说可那个混小子,从来做事不知轻重,说不定哪天就把命真豁出去了。
云琅就没能从端王那儿得来几句好话,不禁哑然,笑了笑:就不能有个好听点的叫法
王爷同我们说,镇远侯府从来不是他的家,先帝先后年事已高,也不知能护他多久。
工部尚书垂了首,照原话同他转述,可这个小王八蛋,早就是他们家的人,将来也是要跟着小王爷一块儿,埋进家里祖坟的。
云琅正要说话,猝不及防胸口轻滞,愣了片刻,伸手摸索着扶了下身旁桌沿端王醉了,硬要给我们行礼,我们受不住,匆忙跪了一地,应了王爷一件事。
真到不可为之时,不必强求。各自散去隐在朝中,先保性命身家安稳。
工部尚书道:若有余力便去盯少侯爷。
不受他托付,不听他狡辩。
工部尚书立在门边,逐字逐句:看见那个小王八蛋把自己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不论为什么,连打带踹,也要生拉出来。
云琅扯扯嘴角,终于无以为继,轻呼口气,闭上眼睛。
工部尚书说完了话,拱手深深一躬,出了静室。
屋内宁寂,门被缓缓合严。云琅仍立在原地,扶着桌沿,静默得像是不会呼吸。
萧朔起身过去,握着云琅手臂,不动声色,慢慢将人引到榻前坐下。
小王爷云琅缓了缓,低声道,降阶是什么意思?方才孔大人说
降阶之礼,天子见番邦首领、王旌使节,要自台上走下来。
萧朔道:立了大功的将军,代天巡狩的臣子,回朝时为表恩泽,也会降阶。
就是从台阶上下来?云琅平白想了半天,有些茫然,小时候,先帝常从台阶上下来抱我啊。
大礼之时,与平日不同。萧朔耐心同他解释,你每次打胜仗回来,先帝也会降阶相迎,只是你自己没留意罢了。
云琅细想了一阵,终归没什么印象,摇摇头:的确不记得了。
不记得便不记得。萧朔道,没什么要紧的。
云琅靠在他臂间,轻轻笑了下,理了理心神:孔大人这几日无权入宫,他若忽然说了,定然要被猜疑。
我回头找个由头,入宫一趟,不小心发觉此事。萧朔道,觉得不妥,去报给皇上知道。
云琅点点头:他若有什么赏赐恩泽
便都受着。萧朔道,拿回家来给你砸。
云琅平白被他一个字戳了心,弯腰平了平气,失笑:给我砸什么。
云琅静了一阵,打定主意:好歹是孔大人发觉的。他那个工部快穷得只剩穿堂风了,趁着过年,给他们分分
不必。萧朔道,如今工部受不起礼,这份情欠着,来日设法还上便是。
也是。
云琅想了想,点点头:你比我周全,工部寒酸久了,忽然被送了份礼,又要惹人耳目。
萧朔揽着他,看了看云琅气色,拿过只手按在脉间。
不妨事,一时搅动心神,缓缓就好了。
云琅翻转手腕,收回身侧:你说如今盘算借大典行刺的,又是什么人?
契丹当年已打残了,如今尚且缓不过来。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