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2 / 2)

gu903();虽说走到这一步,阴差阳错,多是借势打力才搅开了这一滩浑水。可琰王府毕竟赌赢了这一局,重掌禁军,已不再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眼下朝野国中,局势皆定,各方势力一时都掀不起风浪,阴谋宵小蛰伏匿迹。

云琅屈心抑志,陪他步步为营谋朝,等得就是今日。

如今再无后顾之忧,任谁也再拦不住。

萧朔端过那一碗醪糟圆子,拨了拨,又道:况且――

况且方才若非开封尹提及,他几乎已忘了一件事。

云琅如今已经有了官职,上元节宫中宴饮,如无意外情形,必然要去。

宫中这几日紧锣密鼓隐私密谋,为的多半正是这个。

若能借宫中宴饮设下圈套,无论套住他和云琅哪一个,都能借此掣肘另外一人,设法扳回如今局面。

您是说若是小侯爷去打仗了,便不必去宴饮,自然也落不进圈套了?

老主簿多少听懂了些,只是仍不舍得,低声道:才安生几天?小侯爷好不容易回来,如今刚稳妥些了,节也不过,竟又要与您分开

萧朔蹙眉:谁说我要与他分开?

老主簿一愣:可您不是奉了旨,要查襄王下落吗?

昨日宫中来的圣旨,萧朔借口伤势未愈不能起身,不曾出面,老主簿接了,现在还放在外堂架上。

襄王余党虽然伏诛,皇上的暗兵营却没能捉住襄王与杨显佑。萧朔如今执掌禁军,自然也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奉旨缉拿钦命凶犯。

雁门关在山阴,出去就是边塞,已到了黄河边。

老主簿低声道:小侯爷若带兵打仗,要去朔州。远在天边,如何――

他打他的仗,我缉我的凶。

萧朔道:襄王往朔州城跑了。

老主簿:

老主簿从未想过自家王爷能有今日,看着被小侯爷教偏了不是一星半点的殿下,咽了咽:皇上连这个也信吗?

若不信,自己派人去找。

萧朔神色平静:我替朝廷追捕襄王,还嫌追错了地方?

老主簿心说纵然如此,襄王一夜间插了翅膀,扑棱棱飞到了朔州城未免也太过随心所欲。

昔日端王与当今皇上夺嫡,好歹也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幕僚谋士殚精竭虑谋划,各方势力拉锯博弈,一点一点打开局面。

如今这般百无禁忌不讲道理的谋朝法,痛快归痛快,总归叫人隔三差五便心惊胆战。

幸好还有两位小主人相互照应,肝胆相照,上乘天运。

老主簿亦忧亦喜,终归不再多说,应了一声,匆匆去替王爷给景王府下了拜帖。

汴梁有旧俗,七不出,八不归,上九办事无不成。

正月初七,柴米油盐酱醋茶,一事不妥便不能出门。正月初八,礼义廉耻孝悌忠信,任一有违便不可归家。

到了初九,祭玉皇、拜天公,天日大吉,诸事可为。

寺庙的钟吕之音,道场的斋醮科仪。街道坊间爆竹声此起彼伏,交错热烈,像要彻底冲净不久前剑鸣马嘶的噩梦。

向来最爱凑热闹的景王府,今夜却一片清净,只剩微凉月色。

你要同云琅出远门。

景王披了件外袍,一路追着萧朔,念念叨叨:要见朝臣,要定章程,还要安排你走后京城的事。

萧朔叫他念得心烦:不该安排?

该。景王想不通,可为什么是我约的朝臣,我抄的章程,我出的王府――

萧朔扫他一眼,停下脚步。

景王叫他看得怂了,讷讷闭嘴,缩了缩脖子:出就出,只当租给你了记得给我银子。

萧朔压了压脾气,沉声道:拜帖之上,写了叫你今夜去大相国寺,不要回府。

凭什么。景王不服气,你们在我府上私会,还要把我赶出去?

云琅不在,便没人能制得住景王。萧朔深吸口气,不同他计较,抬手用力按按额头。

景王气势十足站了一阵,看着萧朔反应,先泄了气:你比云琅没劲多了。若他在,定然单手拎着我,将我从王府院墙扔出去。

萧朔原本烦他烦得头疼,此时听见这一句,心头终归压不住一暖,神色隐约缓和了些:不错。

你今日过来没告诉云琅,是不想牵扯他,不让我回府,是不想牵扯我。若非你琰王府叫人盯死,你连我也根本不会找。

景王道:若来日事败,朝臣只需说是受我所邀来赏酒,我又只需将事情往你身上一推,说是你胁迫我做的,便全干净了。

萧朔抬眸,眼底静得不见波澜。

你看似行事悖逆、肆意妄为,其实步步都将退路给我们备齐了,唯独没留下你自己的。

景王看着他,脸上嬉笑慢慢淡了,正了神色:可你这样,很像是不拿我们当过命的同党。

萧朔神色冷嘲:如何过命,我若死了,有一个算一个拉下来陪葬?

当今皇上便是这么干的。

景王道:襄王也这么干,所以皇上不敢让他活,却也不敢让他死。

萧朔眼底划过明锐利色,破开沉静,钉住景王。

你还听吗?

景王举起两只手:先皇后与先帝还逼着我背了三十页纸,云琅来那次,我看他脸色太不好,没敢接着背。

明日起,玄铁卫会到你府上。

萧朔扫他一眼:凑够三十页,自会放你出府。

景王:?

约来的朝臣已在厅中齐聚,萧朔不同他耽搁,回身朝议事厅过去。

景王站在自己挖的坑里,恍惚一瞬,堪堪回神,急追了几步:萧朔!琰王殿下!大侄子!云麾将军他夫君

萧朔脚下不停,景王好不容易追上他,喘着气将人拦住:你等等。

萧朔看他:还有事?

有。景王文不成武不就,跑几步都喘,堪堪站稳,三十页,我写给你,给你们两个。

不必。

萧朔道:你口述,玄铁卫会誊抄整理。

我写。景王固执道,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襄王府看似覆灭,其实还有九星八门黄道使,藏了不知多少凶险他为了能带你走,冒险去见商恪,占了我开的酒楼,还把我的酒楼掌柜打了一顿。

萧朔想起云琅托开封尹转交的那一封手书,心底翻起不知该苦该甜的滚热,在原地站定。

景王缓过一口气:我劝他不要去,他说不行北疆苦寒,要带你侍寝,夜里替他暖被窝。

家国天下烦得很,才子佳人又矫情。

景王看着萧朔:我不堪造就,顽劣得很,又没脑子。可看见你们两个生死百年,血路熬过来的情分,叫我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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