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2 / 2)

说你不理直气壮!

云琅豁出去了,抬头嚷嚷:你如今处处好,稳妥冷静,临危不乱,人人见了说俊朗儒雅玉树临风。我的小王爷呢?我那么大一个揪着我衣领呜

云少将军嚷到一半,被小王爷揪着衣领,扯过来亲了个结实。

云琅眼睫一颤,被困在骤然强横力道间的身体微微打了个激灵。

萧朔箍着他,吻下来的热意像是在烧,炙着他的心口。

撑不住。萧朔的嗓音低沉,柔和下一片暗流汹涌,便和我说

云琅抬手,用力抱住萧朔。

他肺脉暗伤仍在,气息不够,却仍半点不肯留余地后手,全不示弱地仰头亲吻回来。

萧朔揽紧手臂。

帐子里的火盆不能时时拢着,烟气太重,隔些时候便要通一通风。此时新一拨火盆才燃起不久,还不及将帐内重新烘得干燥温暖。

凉润的气流里,灼人的急促气息拂过皮肤,微微发烫,像是在燃烧。

近似搏斗的吻不能持续太久,云琅低低咳了两声,胸肩颤了颤,摸索着牵住萧朔衣袖。

萧朔回拢住他的手,回应似的用力一握,叫云琅躺在自己胸肩,低头看他。

云琅这些天自觉进补,却毕竟抵不过劳心劳力,叫帐帘缝隙透进来的光影描过,琰王府精细养出的几两分量已又还了回去。

可云少将军穿回铠甲、重新提枪上阵,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亮,都更灼人。

我不知道。

萧朔静了一刻,放开云琅腕脉,替他慢慢理顺胸口气息:原来少将军更喜欢青面獠牙的我。

云琅后悔方才没咬他一口:这事怎么还没过去?!

萧朔有心同他说任谁听了这般丰富的评价,三年五载怕也难过去,过个三五十年,怕也要拉出来好好聊聊。

他与云琅自小在一处,深知云琅脾气。看了看臂间气鼓鼓的云少将军,从善如流将话岔开:我想同你赔的礼,并不在那些事之内。

云琅颇怀疑:你还能说出别的?

萧朔横受他平白指责,并不动气,点了点头:我想赔的礼,是你当初叫提亲吓得跑来北疆,去找三个戎狄部落打架。

云琅怔了下,转回来:这有什么礼好赔?

萧朔静了一刻,缓缓道:聘礼。

云琅:

云琅:?

萧小王爷学问虽好,许多词的用法,却多少有失偏颇。

当初那个文采斐然的一尸两命,叫他任选两个人命还是一个人尸,就已够让蔡太傅抡圆了胳膊拍十下戒尺。

端王叔王妃英灵在上。

小王爷学得太杂,连说要与人赔礼,赔得都是聘礼了。

我那时候又半点没想明白。

云琅咽了下,讷讷道:你若真冒冒失失,拿着聘礼来北疆追我,我

萧朔轻声问:如何?

云琅一怔。

我知那时候,你的确半点也不曾开窍,只知道不愿意同人议亲。

萧朔道:故而先皇后与母妃一提,你吓得没忍住,抬腿便从京城跑了。

萧朔:从那以后,先帝便改了规矩,凡尚未及冠、养在宫中、腿比脑子快的三品朔方军将军,出京城必须要路引文牒。

云琅讷讷:先帝是嫌只写云麾将军四个字,这圣旨不够长吗?

萧朔那时人在旁边磨墨,清楚始末:先帝原本写的是小兔崽子。

云琅:

我那日急着入宫,原本也是为了求先帝暂缓替你议亲之事。

萧朔摸了摸云少将军发顶:你既跑了,自然也用不着求先帝便问我,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允我一桩。

云琅忍不住好奇:你说什么?

无所求。萧朔道,你自由自在、潇洒一生足矣。

云琅一时不慎,险险叫他感动了一瞬,越想越不对,回神看他:我一辈子没有小姑娘议亲,你就高兴了。

萧朔抬眸,视线落进云少将军眼底。

云琅当初还陪王妃给世子相看过,看了一圈这个不满意那个不合适,这才作罢。他万万想不到萧小王爷这般不够意思,坐直了还想谴责,迎上萧朔视线,念头却忽然顿了顿。

萧朔知道了宫中有人替他议亲,费尽心思亲手替他做了北疆的沙盘木雕。又怕留不住云琅,不眠不休,跨过阴山河套,蒙古草原,一路做到了昆仑山。

倘若那时候,萧小王爷冒冒失失,拿着聘礼,来北疆追他。

云琅低头想了半晌,胸口一热,没忍住乐了,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萧朔喂饱了野兔,将亲兵新从云州城里送的点心匣子拿过来,正替云少将军倒茶,循声低头:叹什么气?

叹你我错失良机。云琅道,你若那时候便去找我提亲,我一紧张,三五年不敢回京。到时你举着聘礼在后面追,我带着兵在前面跑,你接着追,我接着跑

你追三年,我跑三年。

云琅长叹口气,从小王爷手里叼走了那一块点心:如今不要说北疆,你那沙盘所指之处,说不定昆仑山都是我们的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还未黑透,应城下已摆开了庆功彰胜、接风洗尘的流水席。

朔方军寒酸惯了,几时也不曾有过这般阵仗。火堆上架着烤到焦酥金黄的野羊,热腾腾的白面饼,酸甜凉润的葡萄酿,野藿菜混着鲜美的肉糜粥,滚沸的蔓菁炖羊肉溢开浓浓香气。

云州府吝啬久了,此次出手难得大方,上好烈酒的醇香从泥封里冲出来,冲进凉旷的淡白月色。

浓郁的肉香与酒香混进夜风,在宽阔的旷野里荡开,也悄无声息地飘进了应州城。

城头上,应城太守连斟的脸色已黑得如同锅底。

朔方军搞得什么名堂?

他身旁的襄王幕僚皱紧了眉:这是当真狂妄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兵力马匹不足,示敌以弱弄出来的空城计?

幕僚看着城下仿佛全无防备的朔方军,低声道:不论是哪个,我军若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冲出去,说不定

我们是被围的城,外面的围兵用空城计。

金人将领扫他一眼,寒声讽道:你们汉人读书读傻了?没看见林子里的人影刀尖?

幕僚一滞,忽然回过神来,忙闭上嘴。

朔方军打了这些年埋伏,风吹草动不见人,从不会出这种错。

又一个幕僚道:只怕这才是本意。

那幕僚揣测着低声道:故作疏忽、藏实示虚。假若我军当了真,一举齐出,只怕要被狠狠打个措手不及。

难说。又有人道,打了这些年仗,早打残打疲了,他们哪里来的这般军心战力?纵然军心有,战力还是能一下子补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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