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云琅道:你入朔州,几时能将拐子马引出来?
萧朔看了一眼他额间薄汗,不动声色,抬手拭了:几时出城,你最方便?
摸黑上山,加上转运马匹,少说要一整夜。
云琅看向萧朔:再给我半天时间,能保证彻底稳妥。
明天日暮前,朔州城内的金兵会冒险出城,营救应城内的铁浮屠。
萧朔点了下头:庞谢若带来了第三支铁浮屠,见战火起,定然心焦,过雁门关时不会来得及再仔细查探。
铁浮屠交给我。
云琅眼底浮起笑意:你猜应城里的铁浮屠,会急着救你我哪一头?
救你手中铁浮屠。
萧朔道:你已准备亮流云旗了,金人不曾与云骑交手过,可草原上没人不认得你的旗。
叫小王爷猜谜,向来没有半点趣味可言。云琅一阵哑然,攥了攥手腕,点点头:既然如此,就有劳岳伯伯带人守在朔州城南门外,剿杀城中出来的铁浮屠了。
岳渠刚带人走到帐子口,脚下一顿,气急败坏:你就不能等我进来再说一次?!
云琅咳了一声,压压嘴角笑意:我自然可以岳伯伯成家了吗?
岳渠:
我听闻岳伯伯为守朔方军,不能留半分把柄给枢密院拿捏。
云琅:故而至今仍是孤身光杆。
岳渠抬手撸袖子,被几个将军抱腰拦住,低声劝:岳帅,岳帅
而此时小王爷正在灯烛之下,抱着我,替我揉手。
云琅很是不好意思:我怕岳伯伯见了,触景生情,心中黯然
岳渠叫他气得暴跳如雷,哇呀呀灌了两口酒,带人布防南门去了。
云琅微松口气,自己拭了额间又逼出来的一层冷汗,飞快掀了帐帘,叫药气散去。
他不想叫这些长辈再替自己担心,将玉露丹与沉光一并收好,正要去拿桌上雪弓,手臂已被萧朔重新握住。
腕骨贴合着掌纹,细细摩挲,拂去了盘踞不去的酸涩治痛。
萧朔将袖箭摘下,替他扣合戴牢,将灯烛拿过来。
云琅愣了愣,没绷住一乐:这也照做啊?若来日我说
萧朔低头,将云琅的掌心翻过来,落了个吻。
云琅心头不争气地跟着一跳,话头轻滞。
来日你说,你我泛舟湖上,纵马山巅。
萧朔道:今日之战,若当真如计划一般,该是定鼎之战,无限凶险机遇尽在其中。你既并非孤身光杆,也该分我一剂沉光。
云琅攥了手中能激发人体力的虎狼之药,手臂微绷了下,静了片刻,将一个玉瓶递过去。
不是这个。萧朔道,你不必再动给我玉露丹护心脉,自己留两剂沉光的主意。
云琅一阵头疼:你这人怎么
萧朔半跪下来,迎上他视线。
云琅怔住。
军中的礼仪,小王爷是不必守的。可此时萧朔神色却极平静,如同任何一个最寻常的仗前先锋,单膝点在他面前,仍牢牢扣着他那一只手。
他的先锋官,他的同归人。
云琅立了良久,忽而释然一笑,将一剂沉光分过去,伸手拉了萧朔起身:有些苦,吃了记得含块糖。
萧朔眼底光海一掀,将他的手连同沉光一并握牢,将云琅揽着肩背,贴在胸前。
到时酣战,未必顾得上你。
云琅笑道:千万小心,我若没力气了,还要回来找你抱我下马
萧朔轻声道:不必顾我。
云琅停住话头,眼里露出温温好奇。
少将军只管放开酣战,战得痛快力竭,松手便是。
萧朔吻上他的眉睫:你缰辔至处,三丈之内,有我奉陪。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更灯火。
朔方军铁骑整肃,后军作先锋,出营绕行黑石沟,无声过了应州城。
偃旗裹甲、钳马衔枚,倒是行军的老规矩。
韩忠领镇戎军相送,看着悄然融进夜色的铁骑,同身旁白源悄声问:不准带羊肉,刀弃鞘弓摘弦,是什么道理?
干饼没有味道,羊肉香气不同,随风散开,易被察觉。
白源:刀若带鞘,出鞘时终归有磕碰声。长弓藏不住,弓弦若勾了树枝,弹起碎叶,要惊枝间鸟雀。箭矢若不尾羽朝上,箭尖映折月光,会叫斥候察觉。
一旁将领听得不解:可刀不带鞘,裹着的棉花若摘去,岂不是再不能收刀了?
战局一开,有进无退,有去无回,有死无伤。
白源反问:为何还要收刀?
那将领被他问住,立在原地。
韩忠默然静听,心中一片诧异震撼,抬头看眼前朔方军,半晌无话。
太守细看,连将士铠甲甲叶也都已束住,每队专有一伍,负责抹去行踪痕迹。
白源道:这些都是云骑才有的规矩。
白源让过尾队,将风灯熄灭:世人都说云少将军善奇袭,却不知千里奇袭本就最凶险。行在刀锋剑刃,哪怕只是稍有疏忽,也要粉身碎骨的。
韩忠心服口服,点头苦笑:若换了镇戎军来只怕刚出营门,就要叫云将军抓个正着了。
白源笑了笑,命人去给岳帅送信,同刀疤汇在一处,在一处处早空了的帐篷间点起了如常篝火。
这我总该知道。
韩忠招手,准备派镇戎军帮忙:点起篝火,叫应城军马以为朔方军未动,还在城外
白源:不止。
韩忠一怔:不止?
刀疤正带人忙碌布置,闻言咧了下嘴,将一间空营帐撩开,火把光亮向里一映。
韩忠探头望了望,心头悚然,冷汗瞬间飙透衣物,匆忙将他手中火把扯开。
不打紧,少将军常带着几车火药四处跑,手下亲兵早得心应手,几时想炸才会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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