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州的手机差点没拿稳,施梁害怕得没敢看,而燕深的目光从断掉的手肘移到那人的脸上:“你又偷东西了?”
燕建国慢慢恢复清醒,有人打电话雇他杀人,十万元买一条命是很划算的买卖,但他儿子还要上好大学,明明他儿子小时候是想当警察的,他不能再影响他儿子高考。
所以他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放弃当然会有代价,他像条死狗一样被抛在垃圾桶,差点以为死了谁知道还留下一条命,燕建国的喉咙因为发干而猛烈灼烧,闭上眼嗯了声:“不偷了。”
“嘴里没一句真话。”
燕深将燕建国扛在肩上,一步步向医院走去,没人计较小偷小摸,除非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他没有再问,因为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过问的。
严雪宵打开门,客厅中一个人也没有,电脑屏幕还是亮的,直播间滚动播放提醒。
「崽崽逃课了」
「还把同学也带上了」
「儿媳妇你要好好批评」
严雪宵关了屏幕,走到书桌边查看沈迟的作业,习题册中飘落一张粉色的信纸。
青年拾起信纸,看不出喜怒地看完了,敛下眸静静坐在椅子上。
沈迟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幸好燕建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由于发现时间太晚断掉的右手接不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严雪宵没打电话过来,他走到门边硬着头皮转动钥匙开门。
“家里的复印纸用完了。”他举起手中拎的袋子故作镇定,“我出门去买了。”
他惴惴不安将复印纸放在桌上,见严雪宵神情淡淡的,提着的心放下了,估计他哥也刚回来不久。
沈迟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回卧室躺下,然而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雪地中血淋淋的画面,他不承认自己害怕,身体却很诚实地抱着被子推开严雪宵的门。
他轻车熟路在严雪宵身边睡下,可刚刚躺下那一刻,青年听不出情绪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会给女孩子写情书了?”
没预想过严雪宵会醒来,他的身体僵得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屏住了,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见青年问了句:“会接吻吗?”
没来由地感觉到危险,他下意识攥紧被角,结结巴巴答:“不会。”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抬起,温热的唇落了下来,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听见青年嗓音清冷地开口:“我教你。”
第七十一章
黑暗中少年茫然睁大眼,心脏漏跳半拍,对方似乎在认真教他亲吻,在他耳边循循善诱:“张开。”
他下意识张开嘴,严雪宵撬开他的唇齿,在他口腔中攻城略地,浅尝辄止的吻逐渐变为喘不过气的深吻。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闪躲,严雪宵按住他的后脑勺,他的头仰起,只能被迫承受越来越深入的吻。
他从来没试过接吻,更别说是如此激烈的接吻,他被吻得缺氧,只能听见唇齿相连的声音。
在他怀疑自己即将要窒息时,严雪宵的吻落到他敏感的脖颈,他喘过气解释:“庄州让我抄的情书,他答应给我买小蛋糕。”
像是安抚般,温柔的吻细细密密落了下来,他不记得严雪宵什么时候放开的他,只记得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动,整晚没睡着。
林斯年准时打开新闻,梦中边城特大杀人案震惊全国,行凶者姓燕,一共七人遇害,其中一名死者是严家的老管家高伯。
这一案件在后来被猜测为严家争权的开端,对严照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回乡探亲当天亡故,从不用生人的严家进了新人,很难说与严照的身亡有没有什么关联,不少人认为是买凶杀人,只不过没有证据。
然而国内新闻风平浪静,严照依然出现在经济论坛上,梦中轨迹好像真的变了,林斯年松了口气,将半温的咖啡一饮而尽。
而沈迟从床上坐起来,头上的红发不安分地乱飞,这是他第一次起这么晚,还是在严雪宵的床上醒来。
少年白皙的脸上残留着红晕,他换了身衣服,把自己带有痕迹的内裤洗了,深呼了一口气,沉默地走到餐桌边坐下。
他盯着餐盘上草莓味的小蛋糕,不由得想起昨晚的画面,他的耳朵尖浮现一片绯红,偏偏严雪宵还摸了摸他的头发:“生气了?”
如果换做之前他会抱住青年的腰,但他像是被踩住尾巴尖般,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得远远的。
他刻意保持距离,严雪宵似乎也意识到了,两人保持着无声的沉默,只是最后一天上完课青年说了句:“我明天走。”
沈迟怔住了,他没想到寒假会过这么快,不知不觉便到了开学的日子,他紧紧捏着手中的笔,嗓子发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其实没有生气,只是难以启齿,难以启齿那天他对自己的哥哥产生了欲望。
“庄州的书忘拿了。”他离开座位转身离开,压着情绪说,“我去拿给他。”
他在门口停了会儿,才调整好状态走到楼下,随意地将书递给庄州,庄州把书装在书包里问:“你今晚参加雾火节吗?好多人都会去。”
“雾火节?”
少年眼里划过疑惑。
“想起你不是边城本地人。”庄州耐心解释,“雾火节是边城传统节日,在二月的最后一天用火光驱散夜雾迎接光明,比春节还热闹,也不知道严老师会不会来,他回美国的话,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参加雾火节。”
庄州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沈迟迅速离开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晃神就不见了。
沈迟跑回家,胸膛还微微喘着气,他望着收拾行李的严雪宵,垂着琥珀色的眼问:“今晚雾火节你要来吗?”
青年语气平淡:“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