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自出面护着我,不惜以身涉险,我很感动,谢谢三哥,对了,茭白继续哄,你最初对我没兴趣,也以为绝不会有,但你后来有了,这叫打脸。
打脸戚以潦咀嚼那个词,听不出是什么意味。
其实没什么的,那是年轻人的正常娱乐。茭白拼尽全力提起他的兴致,你打脸,说明你还年轻。
戚以潦睨他:是吗?
必须的。茭白回了个认真的表情,所以别郁闷了啊。
戚以潦笑了起来:那叔叔就不郁闷了。
被当成空气的沈寄手指都扣在了扳机上面,他也自打脸,不止一次,被那个正在哄人的小狗发现,除了嘲讽,就是挑衅。
沈寄看着终于把眼神放在他身上的青年,僵硬的唇角扯了扯,眼里写着几个字你还真是区别对待。
茭白呵呵,对啊,我就是双标,怎么了?
不和我回南城?沈寄把玩手中的枪,森冷的目光看着他。
赶紧滚吧。茭白冷笑,南城那座城市,本来我是很喜欢的,可我这辈子如非必要都不会再去了,因为你跟你妈,那地方我都嫌恶心。
沈寄一口血咽不下地冲出来。
茭白不为所动。他看漫画时遇到后期被虐到吐血的渣攻,会觉得爽,现在并没有,只觉得搞笑。
没有那么多纠葛,哪来的虐恋情深,不过是感动了自己。
茭白的呼吸一顿。
沈寄朝他举枪,枪口对着他的心脏部位。
这是他第二次暴露在枪口下。上次是为了沈而铵,拼了命地赶去阻止最大的剧情节点,被男配楮东汕用枪逼得动弹不得,孤立无援。
现在
茭白被一股力道往后拉,他的视野被挡。
戚以潦站在了他的面前。
沈寄没有动怒,他跟相识多年的至交对视,眼中有赤裸裸的怜悯,嘲笑自己,也嘲笑对方。你在做给谁看?阿潦,你还没看透吗?你一再打破原则去护的那个人铁石心肠。我今天的结局,就是你将来的结局。
戚以潦两手抄在西裤口袋里,他半阖眼眸,微扬唇角,既风度翩翩,又阴戾可怖。
茭白被挡在后面,看不清戚以潦跟沈寄在做什么眼神交锋,只感觉这一片的温度越来越低。
就在温度快要低到低谷时,沈寄的手机响了。
不知是谁打的,沈寄的面色剧烈变化,他掉头就走,步伐很快。
等等
背后传来年轻的喊声,沈寄的腿脚不听使唤,他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迈。哪怕他急得恨不得立刻飞回南城。
茭白从戚以潦后面跑出来,大步跑向沈寄。
戚以潦被领口箍住的喉结震颤,他歪了歪头,盯着头也不回地甩开他的年轻人,气息变得很沉,一声比一声沉,不像是正常人类能发出的喘息。
那是一种近似
被饲主背叛的愤怒。
茭白跑到了沈寄跟前,勾勾手,让他把头低下来。
沈寄下意识弓了弓腰。
外面装死的章枕跟陈一铭都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一声脆响。
沈寄的半边脸被打得一偏,额发都散下来了几丝。
茭白放下手,揉了揉火辣辣的地方,妈得,力的作用在打人时简直了,他吐槽完,又是一下。
我这个人的活法呢,茭白笑着说,一向是恩怨分明。
刚才是我还你的。
茭白没有退也没逃,他就站在沈寄那身能把人冻死的寒气里,正式开始他的讨债生涯,先讨了目前能讨的其中一笔:多的那一下是利息,不介意吧?
沈寄舔了舔被扇了两下的那边口腔粘膜,老太太都不曾打过他耳光。
现在有人打了,当着众人的面,狠狠一脚踩烂他的不可一世。牟足了劲,等待已久。
走廊上的沈家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他们全部举枪,想要崩了敢羞辱他们主子的疯子青年。
沈寄看着眼前人毫不畏惧的眼睛,曾经他以为这双眼里是海市蜃楼,四季分明,此时才恍然,那是他自己。
年近四十,却像个毛头小子的自己。
可笑,可悲。
初衷只是被挑起了性趣,想玩一玩,谁知事情一点点脱离他的掌控,出现了这样的后续。
滑天下之大稽。
走。沈寄擦了擦先前吐在身前的血迹,越过照出他滑稽一面的镜子,脚步不再停留。
陈一铭赶紧跟上,董事长这回是伤透了心。
总该打醒了吧。
让陈一铭措手不及的是,戚董竟然能为茭白失控放下一身儒雅,解了自我的束缚跟董事长拳脚相加,他真的是头一回见。
绅士克制的面具一旦摘下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戚董如果是圣僧,那他等于是破戒了,入了凡尘,再也修不成他的道。
如今沈戚两家的关系裂了,裂得让陈一铭没有一点防备,他真以为是章枕看上了茭白,谁能想到
董事长这次的败北,不仅是带不走茭白,还有输给戚董。武力,身手,以及在茭白那里的地位都输了。
男人的胜负欲是与生俱来的,也和身份年龄无关。
只能说,权力越大地位越高,胜负欲引发的动静就越大。
沈寄又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一震,手机从他指间掉落在地。
那声响其实不大,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座大山在晃动,根基正在四分五裂。
陈一铭发觉董事长的面上落下泪来,他踉跄了一下,已然料到发生了什么,满心惊骇。
沈寄缓慢转过头,他面无表情,眼眶猩红潮湿,就那么看了一眼并肩站在一起的茭白与戚以潦。
那一眼恨至极。
茭白心下古怪,他抽沈老狗耳光的时候,对方只是气红了眼睛,没哭,怎么接了电话就
难道是
章枕抓着手机进酒吧:三哥,沈老夫人走了。
茭白猜中了,他不等戚以潦说话,就问:不是在国外医了半年,前些天才回国吗,怎么就这么死了?
章枕瞥三哥。
茭白也把头往那边扭。
我半路遇到一伙不讲道理见人就打的地痞,废了点时间解决。戚以潦点烟,明灭的火光擦过他鼻梁,窜进他的灰色眼瞳,他扣上打火机盖帽,人一遇到糟心事,难免想找个人说说话,我思来想去,老太太最合适,干脆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茭白抿嘴。敢情那老东西是得知她儿子为了所谓的灾星,不远千里地跑来这里跟戚家对立,情绪起伏过大,人才不行的。
酒吧门口静了几秒,章枕再次出声:本来老夫人在沈家医院躺着,还有一口气,她是见到了你那替身知意,看花眼以为是你,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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