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逐心剧烈地跳了一下。
陆仁仁说:像哥哥一样高。
白逐轻轻咳了一声。
他一本正经地问陆仁仁:我突然间想偷小孩了怎么办呀?
陆仁仁愣住了:诶?
白逐抵着他的额头:就偷仁仁一个。
陆仁仁知道白逐在开玩笑,很配合地弯起了眉眼:好呀,我跟哥哥走。
白逐眯起眼睛,好像一只马上就要偷到小鸡崽的狐狸。
啊,不对,狐狸可没有偷,小鸡崽是傻乎乎自己跳到陷阱里的。
白逐捏了捏陆仁仁的脸:游戏有视频记录真是太好了。
陆仁仁歪了歪头,他没听懂白逐说的话,但什么都没有问。
那仁仁今晚要和哥哥一起睡吗?白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那么雀跃。
陆仁仁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
片刻后,他还是拒绝了:对不起,我我晚上还是要回去的。
白逐有些失落,但没有表现出来:没关系,仁仁想要找我的话随时可以过来,我就住在一楼的
白逐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那个房间的门牌号:就住在一楼的137房间。
听到那串数字后,陆仁仁怔愣了一下。
然而因为环境太暗,白逐并没有看清陆仁仁的神情。
仁仁住在哪里?白逐问。
也在一楼就是没有门牌。陆仁仁答得含糊,只是小孩子说话本就容易口齿不清,他没让白逐察觉异样。
他怕白逐又说和他住一起,忙补充道:很小的地方,只能让我一个人住。
白逐对福利院不了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小的房间,问道:是在哪个方向?
陆仁仁不擅长撒谎。
想要说出骗人的话于他而言实在是太难太难,陆仁仁视线游移,瞎指了个方向。
也忘了考虑白逐看不看得到。
刚巧此时有闪电划过,虽然只有一瞬,白逐还是将陆仁仁指的方向记了下来。
白逐本来就睡不着,现在见到了陆仁仁,就更不想回房间了。他抱着陆仁仁,戳着小孩柔软的脸,问道:仁仁怎么这么晚了还待在外面?
冬末的温度还很低,更别说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陆仁仁又穿得如此单薄。白逐心疼地抱着皮肤冰凉的陆仁仁:走廊里温度也太低了。
我来看花。陆仁仁小声说,雨下过后就看不到了。
花儿都被雨打谢了。
白逐问:仁仁喜欢花吗?
它们很漂亮,陆仁仁用期盼的目光望着窗外,即便现在他什么都看不到,能够在阳光下开得那么好但是老师们不喜欢我们看花,也不让我们去花园里玩儿。
白逐是穿过外面的花园走过来的。
满园勃勃生机,却没有一丝人气。
他问道:不可以出去吗?
陆仁仁点点头:被老师发现的话,会受到惩罚的。
陆仁仁不敢去花园,只敢趴在窗边看,可是等这场雨停后,他连看都看不到什么了,只能等待春天的时候花园翻新。
陆仁仁遗憾地在心里叹气。
忽然,他被人抱起来放在了一边,身侧有人站起身,又蹲下揉了揉他的发顶。
白逐语气里带着笑:仁仁等哥哥一会儿。
窗户被人推开,风裹挟着雨,呼啸着卷入室内。
陆仁仁怔怔地站在原地。
第76章有鬼
窗户被狂风吹开,因为构造的原因只能吹开一半,在风中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
被风裹挟进室内的雨水模糊了陆仁仁的眼睛,但他依旧睁大了眼,看着白逐跳出窗户,身影在一片漆黑的花园中模糊不可见。
偶尔划过的几道闪电可以提供一些光亮,陆仁仁看见白逐在花丛间扶着身子,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白逐没有离开太久。
他匆匆离去又匆匆归来,花费了最多不会超过三分钟的时间,即便如此他浑身也被暴雨打湿了。这般大的雨,在室外待了一会儿人就好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冬衣黏在身上,浸了水沉甸甸的,白逐觉得回来时翻窗比离开时多费了不少力气。
他一点儿也不在意,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到一边免得遮挡视线。
白逐现在的形象分明很是狼狈,可陆仁仁却觉得他此时的眼睛很亮。
世界这么暗,他的眼里却有光。
陆仁仁凑近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瓜叶菊淡蓝色的花瓣。
花瓣被打落了几片,但总体还算完好,多亏周边有高大的植株为它稍微一遮风雨。白逐找到了他视线范围内最完整的花,采下后弯着身子,将它好好护在怀里。
白逐将这一束瓜叶菊塞到了陆仁仁怀中。
他看见陆仁仁有些不知所措地抱着花,小孩眼睛不自觉弯成了月牙。走廊骤然暗下去,白逐遗憾闪电划过的时间为什么这般短暂。
黑暗中,陆仁仁小声道:谢谢哥哥。
听着软软糯糯,奶声奶气的童声,白逐又开始控制不住要去rua陆仁仁的脑袋,但是耳边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他及时收回了手。
白逐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湿透了,雨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滴。
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
然而掌心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陆仁仁像只小动物似的,在白逐的手上轻轻蹭着。
他一点儿也不在意白逐身上的雨水,像绝大多数收到了礼物的孩子一样,又欣喜,又羞怯,下意识地向送了他礼物的大人撒娇。
手足无措的人反而变成了白逐。
如果是长大后的陆仁,那一个温柔又正经的人,面对一个送给他花的青年必然是不好意思的,可能会害羞地抱着花,不敢收下又不会拒绝,只能把头偏到一边,视线闪躲着不知该如何与追求者对视。但这小小只的陆仁仁,会如一只小动物一般亲近对他怀着善意的人,一点儿也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好感。
白逐有一丝惶恐,他只是送了陆仁仁一束花,但陆仁仁的回应让他觉得自己怎么对他好都不够。
小时候的陆仁也太犯规了。
要现在跟他撒娇的不是陆仁仁小朋友,而是一个害羞的陆仁,白逐说不准会趁着陆仁心神大乱之际趁胜追击,试着借这束花将心上人一举拿下。但没什么同小孩相处的经验的白逐现在只能摸着陆仁仁柔软的头顶,说着有些无关的话:地板都湿了我要不要清理一下?
陆仁仁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明天就干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晚上没什么人来这里,如果如果哥哥有事的话,也可以暂时待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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