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可曾歌刚刚说的话,分明是在说失踪者和韩柳是有关联的。

陆仁说不出话来。曾歌他,究竟隐瞒了多少事情?

曾歌声音里带着笑,好像在说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失踪的第一个人,他戴着它老婆送给他的一块怀表,而那块表是他老婆从小用到大的,可以说看见那块表,就可以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很不巧他的老婆当年就是朝阳中学的学生,更不巧的是,她和韩柳同一届。

那个人失踪后他的老婆去找他,虽然怀表不在他身上了,但是没关系,那张脸即便衰老憔悴了那么多,韩柳也不会认出来的。

第三个人是韩柳一个同学的同胞弟弟,长得和他姐姐几乎一模一样

第四个人

曾歌缓缓说着装修队失踪的那些人与韩柳之间的联系,要么本人是韩柳的同学,要么亲近之人是韩柳的同学。

可惜那时候漏掉了一个秦连。曾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秦连是前任宿管秦老师的名字。

秦老师的事,果然是你做的吗?陆仁蓦地开口。

曾歌眯了眯眼:你果然意识到秦连的事是活人做的了。

传言里韩柳从来没有出现在男寝以外的地方过,甚至在秦老师口中,因为他及时逃离了寝室,在值班室等他的韩柳没有追出来。陆仁道,可是他却在自己的老家出了事。

他偷偷和我说了一件事,你不知道。曾歌说。

他和我说了他见到韩柳的那个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曾歌道,见到她的那一刻秦连就认出了这是以前从楼上坠下当场的死亡的女生,那张脸他不可能认不出,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坠楼之前被堵在了三楼的公共卫生间里,把她堵在那里的,是和她同班同寝室的同学。秦连巡逻的时候路过那里,那时候那些女生还没有离开,秦连明明听到了她们辱骂韩柳的话,可是他没有制止她们。甚至在韩柳透过门缝看到他求救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他和我说学生之间的矛盾不是他管的,更别说还是女生之间的矛盾了。

他就这么走了。

曾歌冷声道:他后来又一次路过那里。

那时候那些女生已经离开了,韩柳被锁在了卫生间里,韩柳没有想到,把她锁在里面的女生也不知道的事是,那段时间混进女寝的变态就藏在这间卫生间里。

她一直在喊救命,但是秦连没有救她,就在附近的学生也没有救她。

一直到她坠下楼。

秦连不敢和别人说这件事,他帮着朝阳中学的领导隐瞒下韩柳坠楼背后的原因,又在这里好好地待了九年。我们的事务所只有两个人,可他依旧只和我一人说了过去的真相,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无辜,连多一个人知道他犯下的错都会害怕。

曾歌嗤笑道:因为感情问题跳楼自杀呵,当年的事情有几个人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统一了说辞,就可以欺骗自己无辜,当作这件事情和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曾歌一边说,眼泪一边从眼眶里落下来,眼前朦胧一片,晃眼的手电筒光让他想要闭上眼睛。

眼里的世界是光怪陆离的一片。

他想起自己哀求父母要求警局调查姐姐的死因,要求学校给出一个说法,可是父母只认学校给出的赔偿这一个说法,宁愿让害死了自己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也不愿意追究。

他想起自己抓着警察的胳膊哀求他查姐姐的死因,可是已经和学校协商好压下消息的警察甩开了他的手。

他想起自己夜间偷偷从姐姐坠下的那扇窗户溜进三楼的公共卫生间,咬着手电筒通过里面挣扎的痕迹还原出了那一晚上发生的事,知道这里面曾经混进来一个成年男人。他带着姐姐的日记本,用找到的证据去找校领导,却被赶出了学校,再偷跑进来时,他发现证据都已经被打扫干净,消失不见。

为了自己的虚荣,眼睁睁看她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被人排挤欺凌你愧疚过吗?曾歌抓着郑培的头发问他。

郑培双腿战战,维持着他还站在天台上的只有曾歌抓着他头发的手: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知道什么啊?曾歌冷冷道,你的愧疚是在她死后当着别人的面指责她给自己带来了麻烦,大声骂她生前死后都不让人安生,这就是你的愧疚吗?

郑培无法辩驳,只能一个劲地道歉,求曾歌放过他。

别杀我,你别杀我我,我老婆家里有钱!郑培语无伦次道,你也不想死的对吧?只要你放了我,我老婆可以买通法院的人,你也不想被判死刑的对吧?!

郑培眼睛往下瞟,看见了楼下惊恐地抬头看他的妻子,像是看到了救星。

然而曾歌的话让他如坠冰窖:废物!

我姐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曾歌咬牙切齿道,她怎么可能因为你这种废物死,又为什么要因为你这种废物死?!

为了自己的虚荣心,污蔑姐姐喜欢他,骚扰他,就连姐姐的死因都要被说成了是因为他拒绝了她的追求自杀凭什么?

凭什么姐姐死了,这样的人渣却靠着吃软饭步步高升?凭什么姐姐的未来就这么被轻易摧毁,他却能毫不在意自己害死了一个人?

楼下的警察举着喇叭大喊:你不要冲动!放弃抵抗,回头是岸!

曾歌眼中漠然。

陆仁,他突然间提到了陆仁的名字,你还记得秦连放在抽屉里的那些书吗?

陆仁怔了怔。

曾歌嗓音含笑:你一定一次都没有翻开看过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带着郑培,放任自己从天台坠下。

尖叫声仿佛划开了夜幕。

陆仁却觉得天地间一片寂静,眼前好像仍残留着曾歌坠落那一瞬的身影。

第108章曾歌的信

白逐在台阶上停驻了许久。

直到响起人体坠地的声音,他才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让其他一切声音都显得不分明,包括自己说话的声音。

驱使着声带发声的好像不再是自己的脑子,过了有一会儿白逐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叫了陆仁的名字。

陆仁低低应声:我没事。

他的声音好像也要被风吹散,无影无踪。

陆仁站得离天台的边缘已经很近了,但仍保留着一段距离,怎么也不愿意靠近,他只要再上前一步就能看清楼下,看清被手电筒照着的尸体。

楼下隐约传来女人崩溃的哭声,陆仁却觉得眼睛干涩,眼睛的水分好像要被风吹干了。

白逐上前了几步,从身后抱住陆仁,他一手抱住陆仁的腰,一手上抬捂住陆仁的眼睛,其他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陆仁喃喃似是在自语: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救不了曾歌,帮不了曾歌,没有理由阻止他复仇,也没有办法阻止他那一跃。

曾歌从一开始就将自己与陆仁割裂,此时想来他们进入朝阳中学时都是分开行动的,没有人知道他们过往的交情,曾歌也没有让陆仁参与哪怕一点儿他的计划。

他们只是因为同为新入职员工略有交情的两个人,是朝阳中学里几乎没有联系的两个独立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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