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音只得撅着嘴不说话了。
江蘅却知道江熠不会真的平白无故强闯季祯的房间,况且这边这么大动静,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竟然一个季祯的仆从都没有。他的修为不如江熠,这个时候却也感受到了一丝残存的魔气。
季公子,方才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他问季祯。
他这么一问,季祯还没回答,江熠就有些讶异地再次看向季祯,他的口吻不太确定:你是季三?
季祯在家排行第三,这么叫他的人少,却算直呼其名外算得上亲近的称呼了。
季祯不置可否,只对江熠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江熠因此更有些不知所措,知道季祯的身份,再想到刚到季祯说的投怀送抱意图不轨,脸色更是丰富许多。季祯没有一处与江熠想象的样子相同,更不符合他待人处事遇见过的所有情况。江熠也远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季祯。
季祯好像一下从石头里蹦出来,奇奇怪怪地给了他当头一棒。
季祯笑完以后就回答了江蘅的问题:也没有什么事,我只是睡着做了个梦,醒来以后刚走出来看了看门就被劈开了,刚才我如果站的位置稍有不对,现在你们兴许就看不到我站在这里了。
江蘅看向江熠,江熠便解释道:我踏入院内以后感觉到魔气氤氲,就循着踪迹过来,隔着门能看见他身上有魔气,起初便以为此处有异,后头才发觉只是他身上有魔气残留。
季祯本来还想用江熠差点劈到自己做点文章,听见江熠的话以后,眼睛也睁大了,什么魔气残留?
江熠点到为止地提醒:你脸上。
季祯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想到前面在梦里听见的和感受到的那只贴在自己脸上的小手,一下有些毛骨悚然,原来那不是梦吗?
那是什么东西?季祯左右看看,忍不住上前往江熠那边站了站,现在这屋里还有吗?
曙音在旁边说:我师兄都在这里了,什么魔物还敢停留。
江熠抬手将门边的符咒取了下来,他拿在手里看了一看,那符咒就在他手里化作了飞灰。与此同时,一旁房里的若华也有了动静。被外面的灯火通明吓着,在几声轻响后,她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脸上还有困倦,但人已经站在了季祯身边,左右看见这么些人半夜围着季祯,她有些惊慌,爷,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不叫我?
季祯说:叫了,你没醒,我就想让你多睡会也好。
若华一边帮季祯系衣扣,一边歉然道:奴婢兴许是累过头了。
不过若华还是有些不解这个时候怎么会站着这么多人。
江熠说:不是你累过头,是符咒的有安眠作用,安眠过了头人自然就醒不过来了。
那这是江蘅忽然面露了然,梦魇?
什么梦魇?季祯现在满头满脑都是好奇,是被鬼压了的那种么?
江蘅摇头:梦魇是一种魔怪,在人入睡后行动,靠获取人心底的欲望后进入人的梦境,使得人沉溺于美梦之中,而他便可以在这个时候蚕食人的生气,直到人在睡梦中死去,它们便会连人的魂魄也吞噬下去,最后人的躯壳就可以为它所用,成为它的皮囊。
季祯想到刚才以为只是做梦的东西竟可能有这样的后果,差点吐了,他脸一白道:那怎么办啊?我是不是不能睡了?
江蘅摇头:一晚上梦魇只会出来一次,既然被打断那便暂时不会再来了。
暂时两个字一出来,对季祯没有丝毫的安慰效果。
它怎么光找我啊?季祯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这院子里几十个人,他头一个就被盯上了。
曙音在旁边幸灾乐祸,梦魇这怪物就爱好些细皮嫩肉的
季祯打断她,不满道:这个时候就先别顾着夸我了!
第七章
曙音没想到季祯这话也能接,还接的这样清新脱俗。她脸色通红,用力用力别过脸去,不想和季祯搭茬了。
季祯也不管她,他只想自己睡觉的事儿:那这样后半夜我也不敢睡啊,万一它杀个回马枪呢,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杀回马枪。既然受害者都死了,那这梦魇的习性哪里说得准。
而且,指着自己屋的正门,揪住江熠的把柄,你那我屋的门给弄成这样了,我更不敢睡了。
若华帮季祯整理好了衣服,闻言道:爷,我守着你睡就是了。
你又不会道法,若是魔怪现身你还不够它一口吞呢。季祯没领若华的情,打定主意要搞出点花样,道法高深的人陪着我我才好睡。
他是没说要谁陪,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熠,加之前面季祯又单点出被毁坏的房门,江熠垂眸片刻也就主动应允下来。
他转头对着江蘅道:师兄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一会儿。
江蘅道:我来吧。。
江熠摇头,不必劳烦师兄,的确是我有错在先。
说到这里,江衡也只好带着不情愿的曙音先走了。
虽然知道梦魇的存在,季祯心里不是不怕。但是有江熠在,他还真的又不那么怕了。江熠这个人可能有人品上的毛病,可是道法修为无可挑剔。要不然上辈子的梦境里,他也不可能在月余时间里将边城的乱子解决干净。
后面就用不上若华了,季祯也不想让她整夜不睡陪着,就对她摆摆手说,你自个儿休息去吧。
若华犹豫地站在原地,我让人烧点热水让江公子整理整理吧?
江熠说:不必,我不用热水,也不用人服侍。
若华这才看着季祯的眼色,无奈退下了。
前半夜的折腾跌宕这时候终于告一段落。季祯做回床上卷起被子也没躺下,他看着坐在软塌上准备打坐的江熠,心中关于梦魇的好奇并未消散,季祯问道:那梦魇后面还会来找我吗?
江熠闭着眼睛安然打坐,他淡声说:梦魇一旦选中谁,便要达成目标为止。
那我怎么办!季祯有点急了。
他这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呢,万一死在个魔怪手上了,他岂不是这辈子都意难平?
江熠听见季祯语气里的波动,他睁开眼睛看向季祯,梦魇这类魔物,从来行踪如同漂萍难以捕获,如今将你视作目标,反而使它容易落入陷阱。
什么意思?季祯没有安全感地将被子整个包住自己的脑袋,只露出一张脸看着江熠,虽然听明白江熠的意思了,但还是忍不住反问加强自己的语气,你是准备让我做诱饵了?
虽然从实操层面季祯懂得这种办法的可行性,但对于一个刚受惊且知道一旦操作不当自己就可能嗝屁的人来说,季祯还是觉得江熠冷冰冰的话太不像人能说出来的了。
好歹委婉一点啊。
江熠显然不知道委婉二字怎么写,他说:这是最为稳妥的方法,如若不这样做,梦魇可以蛰伏很久,到时候只会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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