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止换了弹匣:是歪理你也得听,不好意思你队长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是是是我们很乖会听的。所以,队长你不觉得咱们前进得有点太顺利了吗?魏雨泽觉得他们集体送给刑止的护身符好像没什么用,因为自己还是察觉到了事情微妙的违和。当然按照严谨的逻辑来看,这是个后此谬误,锅是不应该甩给刑止的。
顺利不好吗?城防所的人见一时没人吭声,于是问道。
先锋停下脚步,众人稍微冷静。
他们前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兜里的弹匣都换了两遍,按道理早就应该进入重灾区。可异种怎么越来越少了?
难不成它们那么快就全进基地了?
远处架枪的领队指挥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不是你们解决的吗?我们所能观察到进入基地内的异种数量并不密集啊。
从白雾中出现的异种数量稳定,指挥迅速向另一高墙的人员确认情况,结果,只是他们的C3区异常。
诡异的氛围随着这句话笼罩众人,他们沉默着。周围好像无人的死寂,异种的嘶鸣也只是在远方出现。
渗人的凉意从皮肤一直蹿到脊背,他们的脚下仿佛万丈深渊,恐惧悄然滋生。
哗啦。石块剥落的声音。
【对于异种,我们不妨把它看做一个新的物种。它们被不同生物的病毒感染,获得了不同生物性状,同时也拥有动物的基本生活习性。】它们冲破混沌的思维,利用合作蓄意进犯,有意或无意蛰伏,等待致命一击。
接踵而来的是天崩地坼的动静。
藏匿在白雾下的异种犹如累卵,它们隐忍着,在这一刻终究按捺不住天性倾巢而出。
众人瞳孔震颤,无数异种从茫茫白色中跃出,犹如浪潮淹没低洼。
铺天盖地的阴影从侧方靠近,枪林弹雨。
怒喝惨叫与骤然出现的异种嘶鸣混在一起,耳麦中分不清是外围询问还是自己人的提醒,他们胸前剧烈起伏,粗喘着气看着队员成为肉块。
本就带着血性的士兵此时都红了眼。有人被扑倒,那便救,有地方出现空缺,那便补。没有犹豫,没有时间。
顾不过来的。
刑止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袭来的异种,却被从死角出来的异种带着腾空,怪物的上颚划破衣料,割裂肌肉,刑止直接从高墙翻了出去。
队长!有人着急的喊了一声。
刑止险险抓住边缘,双臂发力,却见异种似乎玩弄一般,利爪挥向他的手臂。剧烈的疼痛连锁反应似的传遍每一个感官,血腥气溢了出来。刑止忍不住闷哼一声,松了手。
他晃了一下身形,往右方下坠,抓住了另一只往上爬的异种。一个变换便翻到异种后背,紧接着抽出军刺扎向异种的大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异种失去生命体征下掉时,刑止猛地在它尸身一踩,借力够到了一旁的皮绳,两步回到高墙。
喊什么,给我枪。他含糊不清的喊道。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呢,他还是个单身Alpha,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追求,现在死了就全没了。
一把M14落到他手中,刑止擦了擦手心冷汗,看也不看已经鲜血淋淋的手臂,瞬间又秒掉几只异种。
身边有人跑过,随后外墙的白色中开始透着红光,空气也燥热起来。一簇火苗从已经染黑的水泥边缘窜上,仅仅几秒之内,烈焰从远处拉伸,成为盾壁。
对抗疯狂的理智,则需要更理智的疯狂。
从地狱长出的业火将外部异种隔绝,这里是属于理性者的地界。
c3区已经清理完成,正在赶往d区。
内城支援已经到达。
晏39已成功解析样本,驱散装置正在运送途中,请坚持一下。
两个小时后,一切归于平静。
半人高的驱散装置被安装在不同区域,试图突破烈焰的异种愤恨吼叫,不甘心的远离。
墙内外的异种尸体堆积成山,基地内部的清缴早已结束。
到处都是肮脏的乌黑血液。
Alpha们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痛苦的哀嚎一声,发出了点跟杀戮兵器不同的情绪。
刑止招了招手,便自己往下撤的方向走去,他沙哑着嗓子,眼睛扫过可视度并不怎么高的地方:伤亡?
执行队一小队受伤三人,四小队死亡一人,受伤两人。
特战三四组死亡两人,受伤五人。
共计伤员一千七百二十六,死亡八百五十九。
D3区闸门开启,几辆车开了出去,准备清理外场。
刑止随意走到一个空地,然后坐下。
不少人跟他一样,寻了个没人的地呆着,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几乎见不着。
因为他们都受伤了。在没有特效阻断的情况下,这几乎等于必定感染。
医疗机构的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进入内场,秩序井然的为凯旋的战士包扎伤口。
队长,看来咱们的护身符还是有点用?蒋毅坐到刑止前方。
滚边去。刑止三两下脱下手套,摔在一边,而后把左臂衣袖掀开,露出血肉外翻的伤口。早已被浸湿的衣料一离开,鲜血顿时滴滴答答,几乎连成一条线。
全身都在疼,都是被异种撞出来的,垃圾东西口器太尖锐了,简直可以当刀使。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滚呢。几个队员走进,围着坐了一圈,他们声音疲倦,却好似什么也不在意。
反正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伤,要是队长不行了我们还可以趁机报仇。
刑止嗤笑一声,摇头不语。
一小队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来到他们面前,队员们乖乖把伤口都露出来,方便医护人员操作。
刑止脱掉上衣,血液止不住的从侧腰伤口流出。
喂?臭小子,你他妈还活着吗?吴辉高声道。
小声点,没死呢。蒸馏水从伤口浸下,激得刑止一阵嘶声。
麻药的作用稍晚,为了速度处理伤员,护士们可不会顾及Alpha们的感受。
刑止硬生生挨了几针,整个人有些生无可恋的往后一倒,像个布娃娃一样任由护士处理。
万一死了呢?
不是,刑止看着头顶一片白色,疑惑道,哪儿来的万一,您就这么希望我死?
作为直属上司就这么对待下属的,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他妈也不自己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能不能听我回话?吴辉咬牙切齿道。
我看我身高189体重150,有点偏瘦,听你的话那我更瘦,指不定还要单身到哪年呢,您这关心我受不起啊受不起。刑止拉长声音,掐断了通讯。吴辉差点被他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