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走近河边,低头照了照自己好看的脸后,正要抬手摸摸一朵莲花给她长个莲蓬出来吃,背上背着的画卷忽然摇晃着动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
怎么回事?
庄清流立即转头朝后抬手,梅花阑却先她一步,将画轴从庄清流背上解了下来,几人异口同声地低头问道:兰姝,是你的尸骨在附近吗?
第33章
兰姝画身又剧烈抖动了一阵,好像竭力想说什么,却因为受限而说不出来,挣动片刻后,画轴一端忽然凌空转向,先诡异地指了指天,然后又指向了地下的一个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天?地?梅笑寒袖手站旁边,低头鬼畜解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刍狗兰姝当场啪嗒一声,重新落地上一动不动了。
庄清流觉得她更多是被梅笑寒气的。
梅花阑顺着画轴一端所指凝视一望,又随便扫了眼四周的景致,开口道:意思是这里是曾经的古湘国皇城,天子所在,而她指的第二个方向,是以前将军府所在,也应该是她尸骨最开始所埋的地方。
庄清流忽然唔了声,低头捡起兰姝:古代建皇宫都是讲究极致风水的,想必这片地方运势极佳,所以先是古湘国在此建都,之后灵璧兰氏也相中了这片地方,将仙府建在了旧址上面。
她转头看向兰姝第二次所指的地方:那那个地方就是将军府故地?兰姝被毒死后尸骨就埋在了将军府地下?
这时,忽然有一道叹息似的声音从河面悠悠传来:不在了。
??!
庄清流立马回身一望:这是哪一朵莲花在说话?
梅思霁和梅笑寒表情微疑,转头问道:庄前辈,你听到谁说话了吗?
庄清流顿了一下,看看她们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下意识听懂的是莲言莲语,梅笑寒两人可能方才只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或者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梅花阑也转头似在凝视她。
庄清流完全不知道这第一次出现的诡异情形是个什么状况,只好高深莫测地点了一下头,假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是,我听到河面有朵花说话了,可是不知道是哪一朵。
她话落看来看去地问道:方才是谁在说话?
满湖莲花无风自动地摇摇曳曳片刻,那道声音却没再开口。
不行,不准!来来,召开第二届莲合国大会了!庄清流忽然一召手,满湖奔放的花一如既往地波涌了过来,看起来十分活泼。
她转眼扫了大半圈,感觉这都长得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不由问道:刚才哪一朵在说话?不吭声旁边听到的揭发也行!
谁知她身边的梅花阑这时竟然忽地伸手,往左边一指:那朵。
庄清流:???
她忽地惊异地朝身边人看了眼,这都能认出来吗?
梅花阑面色很淡然,不仅肯定地指了那朵花,还开口道:每一朵莲花都长得不一样,这一朵比其它的都好看一点。
庄清流:??你才是莲合国的大王。
梅花阑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说话了。
庄清流很快把她指的那朵霓虹色的莲花单独拎了出来,凝视道:方才是你在说话?
霓色莲花似乎胆子不大,莲瓣局促地往荷叶后躲了躲,才唔了一下。
几人都见庄清流诡异地跟一朵花问完后,忽然道:你不是花吧?有灵?
那朵莲花似乎被她一句话勾起了往昔和记忆,忽然咿咿呀呀唱了起来:我本湘水勾栏女,会弹琴来会舞曲,天生丽质不忍弃,一朝进宫伴君去
庄清流:这是什么鬼。
梅思霁几人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诡音,纷纷捂着耳朵道:庄庄前辈,她在说什么?
她说自己本是古湘国水河边的一名勾栏歌舞女,琴艺舞曲皆很精通,又天生长了张极为漂亮的脸,所以吸引了私下出宫暗游的少年天子,天子不忍心舍弃她,之后回宫后便排除万难,将她接到了身边日日陪伴。
庄清流边说边继续听了几句:然后因为她在宫中过于受恩宠,又日日夜夜歌舞不休,所以遭到许多嫔妃嫉恨,先是被人暗中毒哑了嗓子,接着失宠后进入冷宫,最后被恨她的人做成彘而死,然后幽幽不去的怨魂便化作了水边的莲花,一直长在这里。
梅思霁:
梅笑寒:
这湘妃女入宫前大概不是一般的歌舞女,而是婉转莺啼的戏女,说个故事还要咿咿呀呀地唱来唱去,庄清流是个没什么品位的人,感觉这唱词风格也让人十分心累,当即请她说人话。
湘妃女却不理她,依旧咿咿呀呀地捏着嗓子道:本是痴情固又深,奈何遭人拆两分,苦守十八没缘分道一声古怪离奇呀,做一场黄粱美梦。这似乎是唱到了兰姝的故事。
梅笑寒在水边注视着湘妃女面有蜡色:庄前辈,她还在说吗?
不。庄清流面无表情道,她在唱戏。
你能听懂吗?梅笑寒问。
庄清流似乎一言难尽地抬手盖了一下脸。
梅笑寒想了想,忽然放下捂耳朵的手,又掏出了她的随身记卷轴:这些古代之事,长在这儿的莲花都能看到,都能知道吗?
庄清流想了想:我族跟你们不一样,倘若一朵花在一个地方看到了某件事,只要这个地方一直都有莲花繁衍开放,年年不断,那一朵花也会跟另一朵说话,这样很多事大概能一直传下去,和人族无异。
梅笑寒当即请庄清流作译,将她唱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悉数记下,庄清流边闲着做翻译翻了两句,边琢磨怎么打断湘妃女的自说自唱,问她兰姝的尸骨被挪走一事,否则等她自己唱到那一段,可能三天三夜都快过去了。
可还没等她想出办法,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笑吟吟的声音:端烛君,晏城主,几位终于来了?
面前的湘妃女听到陌生声音,连忙胆小地被吓跑了。
庄清流只好回头一看,一群仙衣缓带的仙士正快步走过玉桥,迎了出来,这些人个个头上都绑有发带,一飘五尺长,像插在酒楼招牌上的旗幡。
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些人讲究地给头发上绑个东西,就能感觉自己很仙。
为首的家主兰颂十分年轻,面相很是灵动讨喜,眼角飞快地边走边扫过忽然开放涌动的莲花后,面上掩饰的很好地看了庄清流一眼:庄少主果然也一起来了。
裴家的事已经解决,因为是一场自导自演,所以之前因此事口口声声和信誓旦旦剑指庄清流的仙门诸家也好没面子,颇有声势签发了五色诏的几家更是悄然没了声息,至于往事太过纷杂,谁也说不好一时该如何清算,面上的东西都谨慎地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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