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庄清流心里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不由问:那次怎么样了?

兰老宗主当时已失二女儿,膝下只有兰颂一人,所以极为忧虑百年后家业和宗族传承之事,也不再纵着兰颂依自己喜好整日玩弄书画,所以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颇为不喜,让兰颂从即日起将那些东西都收起来烧掉,甚至刻意说了句玩弄这些东西的,都是无所事事的丧志之人。

梅花阑道:其实兰颂年少时就跟兰老宗主说过,自己于修炼一道并不喜欢,更不想日后身居高位,统御他人,只想走遍天下的山水好地方,潇洒游历,信笔作画。兰老宗主当时见他天资实在一般,于是默许了,谁知后来变故重重,他还是最终被迫接手了宗主之位。

所以命运这个东西就是这么邪,诸如裴煊那种心心念念想往宗主之位上爬的人,最终一天都没有坐到;而兰颂这样自小辛苦忍受,藏拙隐匿了那么久的人,却还是只能和自己未来闲云野鹤的生活擦肩而过,去接手这么一个十分厌恶的位置。

庄清流很忽然地转头问:梅畔,你其实也不喜欢这种拿剑的生活对不对?

梅花阑眼中的神色很轻地跳跃了几下,还没回话,院中的兰颂倏然停下了吹奏!敏锐地回头,看向了书房的方向。

书房自己飘起来的画已经落回了桌面,兰花窗也严丝合缝地阖了回去,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兰颂却仍然很谨慎地皱了下眉,又开始缓慢地巡视四周,逐渐看向了庄清流和梅花阑并肩坐着的房顶。

庄清流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拥有这样的直觉,心想这个虚境恐怕是看不下去了。

梅花阑在兰颂视线转过来的最后一瞬,几乎跟他的余光擦着揽起庄清流原地后掠,到了视野盲区后,才飞身离开了这里。

庄清流见兰颂最后还是疑惑地飞上了她们方才坐过的房顶查看,不过他的视线里应该只是一团可疑的阴影闪过,应当半天没发现什么东西后,还是作罢了,未曾贸然惊动仙府内的守卫。

现在呢,去哪?!!

庄清流收回视线,刚准备问话,忽然整个人条件反射地后仰了一下她方才跟梅花阑,两人离得极近,庄清流转头时,又差点亲她一口。

梅花阑似乎并不是故意的,也有些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不过躲避完,庄清流竟然感觉她眼底微微跃动的神色有些后悔?

?!她以前真是怀揣着什么样的脑回路,竟然觉着梅畔这种人是因为正人君子的不好意思。

庄清流趁此机会细细将身旁人的脸端详了一遍,这应该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看梅花阑眼睛长得十分好看,面部轮廓清晰,说出来的话虽然日常高冷简洁,但嘴角的弧度很柔和。

是个惹人喜欢的长相了。

就是这臭大佬的性格啧。

庄清流溜回自己的视线,又问了遍:怎么样?现在去哪儿?

梅花阑却不答,而是观察了庄清流片刻后,眉梢微微挑起了一个弧度:你刚才在想什么?

庄清流:想你又好看又厉害又温柔。

梅花阑:

不够吗?庄清流于是仰头看着天接着道,还有又会疼人又会哄鸟又会发脾气

好了,好了。梅花阑一言难尽地抬手,揉了下额头,示意庄清流闭眼,别揶揄我了。

庄清流冲她挑挑眉,很轻地哼笑了一声:所以我随时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让你都知道?

她以前没有深想过,现在心思刚有所变化,就察觉到梅花阑这人的控制欲偶尔真的太过强了,她的发型她不能自己做主,她的睡眠时间她不能自己做主,连记载了她内容的书,都被提前刻意收了起来还有等等等等,一想就很过分,这种人作为牛逼的大佬可以,但要考虑升级为

显然是不合格的!

梅花阑一把盖住她的眼睛:知道了,我以后都不问了,你想你的。

庄清流有感觉自己赢了一城地勾勾嘴:所以闭眼干什么?

她说完就感觉眼前旋转了起来,随即一股失重的感觉从头到脚地袭来。

梅花阑的声音响在耳边道:现在去看看兰颂的玉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好像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第42章

她说着捂住庄清流眼睛的手慢慢挪开,让光线逐渐拂落,不至于一下涌入很刺眼。

庄清流心想这种体贴要是能化为送她一处庄子的觉悟就好了。

两人大致看过四周,是一片芦花乱飘的浅滩路边,天色却很阴,空气雾蒙蒙的,丝毫不见清澈,大概就是兰家仙府外的那片芦苇丛。

而不远处的玉桥上,兰氏负责授课的先生正带着一帮少年小辈刚出屏障,虽然课还没授多久,但是音修一道历来讲究实操,否则很容易跟追求音律的美感混淆在一起,所以这大抵是一次简单的外出历练。

准备先让一众小辈直观感受到音修能做到的事情和贡献。

兰氏仙府外围繁华,庄清流和梅花阑很快往客栈人多的地方走了一段,不显眼地混入了其中,正好那些出仙府的小辈少年都聚在一起,正慢慢排队等着上马车。

庄清流熟练地摸出梅花阑的钱袋,在一个小摊儿前买了糖葫芦,灵璧地界的人看似生活繁荣,实际都不怎么讲究吃,光顾上穿得好了,一个个衣衫整洁鲜亮,多为兰白之色,看着是养眼,但街上小吃匮乏得很,比章台人还寒酸。

面对着梅花阑久久挥之不去的注视,庄清流目光收回来,把糖葫芦一斜,竖到她面前,在嘴角前虚晃了一下又收回来了:怎么这副眼神,你不是不吃吗?好了,快看那边,兰颂上车了。说着自己叼了最后一个山楂,吃完了。

梅花阑没说什么,抬步就走,庄清流视线落在她后脑勺上笑了声,也从懒洋洋靠着的一处砖瓦墙上直起身,跟了过去。

不过没走两步,她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把勾着梅花阑的袖子,拽着她指道:等等,梅畔,那个是你吗?

因为天亮,已经被梅花阑放进袖子里呼呼大睡的梅思归差点被她拽得从袖口掉出来,吓得睁开了惺忪的鸟眼并且惊掉了一身毛。

没事儿没事儿,你继续睡。庄清流连忙疼爱地抚抚它的小脑袋,于是梅思归很快又四仰八叉回去了。

梅花阑低头给袖摆加了一道屏障,淡然道:是我。

她声音很稳,并且边说边走,很快伸手一扣,给了庄清流一个遮脸的面纱斗笠。庄清流转头,见她自己也戴上了。

她不由视线放放收收地来回打量了几次,心想梅花阑这张轮廓清晰的脸,跟小时候的糯米圆团子相比还是对得起女大十八变这句话的,估计不遮脸,除了自己别人也发现不了。

忽然间,小时候的梅花阑好像察觉到了不明的注视,从不远处转头,视线稍稍往上地看了过来。

庄清流立刻饶有兴致地冲她眨眨眼,眨完才想到自己的热情都贡献给了这薄薄一层遮掩的面纱,是看不到的。可是排队等车的小梅花阑脸色却越来越奇怪,一直转头,盯着她看。

我能过去跟你说两句话吗?庄清流看着看着,脚已经迈了出去。

梅花阑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意味深长道:跟我说,一样的。

?庄清流诧异地转头看了她一眼。一样的?能一样吗?!众所周知大熊猫和小的大熊猫是两个物种,在可爱程度和让人想盘的欲/望上天差地别。